找他?
賀川嘖嘖稱奇:“你找我,準沒好事。”
程回抗議:“別把我說的跟麻煩精一樣。”
“難道你不是?”
程回學著他剛的語氣,嘖了一聲:“我不是好吧。”
也不知怎么的,聽到程回聲音,賀川沒那么煩躁了,反正回去也有一段路程,就跟她嘮叨幾句不礙事。
“我猜猜,你戀愛了?讓我幫你打掩護?”
“打什么掩護,我就算談戀愛我連你都不說。”
此話一出,賀川嘴角淡淡的笑意慢慢收攏,冷淡哦了句:“所以你談戀愛了?”
程回撓了撓下巴,不好意思笑了一聲:“也不算,是我單方面看上的,他過幾天要過生日,我想送他禮物,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賀川:“你喜歡他多久了?”
“也就幾個月吧。”
“叫什么名字?”
“不告訴你,你怎么問這么多。”
“隨口問問。”他笑了一聲,輕聲道:“回回,你長大了。”
也到了會動心會喜歡人的年紀了。
賀川感慨了句,心里有異樣的情愫悄然滋生,嘴角慢慢勾起,看著車窗外的眼神走了會神。
“我忙完事再去找你,我陪你去挑禮物。”
他看不見,程回這會功夫高興的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是要送人的生日禮物有著落了,還是賀川答應陪她一起挑禮物。
她把賀川當成親哥一樣,不,準確說,比親哥還要親。
她有心事第一時間不是找程究,而是找他。
他習慣了做她樹洞,要是以后她真有了自己喜歡的對象,談了男朋友,以后她的心事不會再跟他傾訴,也不會大半夜給他打電話,不會再胡攪蠻纏騷擾他,程回,以后會慢慢疏遠他,直至徹底和他背道而馳,這樣想,多多少少,令他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這就是她長大的代價?
賀川心里問自己。
……
賀川回到家,一屋子寂靜,空氣都像是凝了一層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
賀家的家庭醫生是在賀川到家前半個小時到的,徐醫生去了賀煒的房間檢查了一下,等賀煒情緒穩定下來之后,徐醫生這才從賀煒房間走出來,到賀川跟前,說:“賀先生沒什么問題,吃過藥休息會就行,就是……”
“直說。”
“不能再受刺激,一定要保持一個平穩的心態,不然對他身體沒好處。”
賀川嗯了聲,拿了根煙咬在嘴邊:“知道了。”
含糊不清,漠不關心,也沒了下文,徐醫生也不好說什么,有錢人家的家庭一堆麻煩事,從古至今,一貫如此,他只是個醫生,豪門恩怨跟他無關。
賀川去找了賀承,站在房門口抽完最后一口煙,吐出一口煙,才推開門進去。
賀夫人到底不舍得把賀承關起來,也只是做做樣子。
賀川看到賀承躺在地上,狼狽不堪,地上還有血跡,而賀承還活著,就受了點皮肉傷,倒也沒賀夫人說的那么嚴重。
賀承聽到開門動靜還有腳步聲,似乎分辨出是誰,更加不屑呵了一聲:“來看我死沒?真不好意思,賀總下不了手,沒能把我打死。”
“老子命硬。”
賀川笑:“你是嘴硬,還真不是命硬。老頭子是年紀大了,握不住棍子,可換做是我,那就不一定了。”
“賀川,你有本事就弄死我。”賀承也有骨氣,這會還這么硬氣。
弄死他,只會臟了他的手,賀川不會動手,什么年代了,他可不會為了賀承毀了自己的人生。
并且賀承已經沒救了。
賀川十幾歲那會懷疑賀承是不是撿來的,還私底下偷偷拿了賀承的毛發去驗dna,不過當時他還沒成年,檢驗dna的地方不接收,還說他是鬧著玩的。
從那會開始,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強大,只有強大,別人才不敢忽視他。
這個世界向來仰視強者,憐憫敷衍弱者。
賀川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想死簡單,活著不易,你要是死了,媽咱媽傷心我還得花時間哄,賀承,你倒是真”
賀承是硬骨頭,不回應,還甩臉色,脾氣比他還大。
賀川沒什么耐心,說:“你自己考慮,是不是要這樣橫下去,整個賀家都會被你拖累,要是賀家沒了,你什么都不是。”
“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不是三歲小孩,里面利害關系,你自己也明白。”
賀承還真的想了一會,說:“你也是為了自己,別說得你好像置身事外,賀家要是沒了,你也會受影響。”
“我在維護賀家,而你呢,賀承,賀家也不欠你,你吃喝玩樂的錢都是賀家給的,沒要求你回報,但別拖后腿。”
賀承笑,心不在焉的:“你說的這么有道理,我要是不聽,還是我不知好歹。”
“你可以不聽,那我只能停了你的副卡,自己選,老老實實做你的賀小少爺還是繼續作。”
直接切斷他的經濟來源,想作妖也沒錢作。
他要是繼續作,賀川也有一堆法子治。
他說:“這么幾年,你該聽說過我的手段,就算你是我弟,我也不會心軟。”
賀承坐了起來,身上都是傷,被賀煒用鞭子抽的,他是咳血了,不過是拿了事先賀夫人準備的血包含在嘴里,等時機差不多,他咬破血包裝作咳血,讓賀煒看了別再打了而已。
這招小時候就用過了。
賀川心里有底,沒戳破,就讓他演下去。
賀承用手背擦掉嘴角不存在的血污,說:“我要辛甘。”
“做夢。”賀川說。
“我要她,我可以離開賀家。”
聽這話,他似乎是真喜歡上辛甘了。
可賀川不信,何況辛甘這會跟程究好著呢,而且兩家還有婚約,他賀承算什么,人家辛甘正眼都不瞧他。
而且賀承要是繼續糾纏辛甘,被辛家知道,會影響賀家和辛家的關系,要是惡化了,連同辛甘姐夫的關系也會惡化,指不定以后生意都沒得做。
他是生意人,不會做有損自己利益的事。
賀川嘲笑他的無知:“你以為辛甘和程究訂婚是鬧著玩的?你是國外待久了,不知道國內行情了,程究就算沒有接管他們家生意,你也比不上他,辛甘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在一塊,趁早死了這條心。”
賀承沒對誰低過頭過,這會他沒有資格跟賀川談條件,他是賀家未來最看好的接班人,外界對他評價很好,而他賀承什么都不是。
他琢磨片刻,想到昨晚發生的事,的確,程究比他強不知道多少,輕而易舉贏了他,還把辛甘帶走,他在程究面前毫無反抗的力氣,辛甘也躲著他,他是真不甘心,憑什么。
即便不甘心,也要面對現實。
現實就是他不堪一擊,在程究跟前,在賀川跟前,他沒有競爭力,太弱了。
賀承低了低頭,說:“我以后不犯了,哥,你原諒我吧。”
突然低頭,也不知是真心實意認錯還是假惺惺,賀川也懶得跟他較真,說:“不用跟我演,我知道你不服氣,你要真不服,拿出你的本事,不要只會吃喝玩樂,只會做廢物。”
賀承嗯了句,也不反駁,老老實實接受批評。
他突然改變,賀川從他眼里觀察到一些情緒,“賀承,你自己想好就行,不用跟誰道歉,即便最該說對不起的也是母親。”
賀承點了點頭,說是,不過垂在身體兩側手攥了攥,不服氣。
……
辛甘回到家沒多久,辛母推開她房門走進來,就問:“程究什么時候回北嶼?”
辛甘剛洗完澡,擦頭發的手一頓:“晚上吧。”
“你不去送送?”
“不了吧。”
“他都告訴你航班時間了,你應該去送送。”
辛甘抬眸,不太自在看了眼鏡子,說:“他沒讓我送。”
“他沒說你就不去嗎?辛辛,你要是去了,他會很高興。”辛母拍了拍辛甘的肩膀,嘆了口氣,“你不要太冷淡了,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她和程究還沒有感情,哪里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