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皮笑肉不笑:“心疼他了?舍不得聽到別人說他一句不是?程回,我怎么不知道你原來這么護犢子。”
“賀川,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本來這就是我的事,沒讓你摻和,你也別評論。”她一口氣說完就喘著氣,頭暈目眩的,還有一方面是被賀川氣的。
她視線一掃,看到桌子上的煙灰缸里全是煙頭,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
程回心軟了,說:“你不要命了嗎,抽那么多煙,也不怕得肺癌。”
賀川拿煙的手怔了下,走了會神,“我還以為你心里只有別人。”
程回云里霧里的,分辨不出他這話其他更深的寒意,說:“總之,你別罵他,有什么沖我來。”
賀川被氣笑了。
程回頭疼,踉蹌著扶著墻去廚房找水喝。
賀川從沙發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廚房。
程回喝了一杯水解了渴,剛要回頭,就感覺身后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胸膛,頭頂傳來賀川的聲音,說:“給我倒杯。”
“哦。”程回乖乖聽話照做。
把水杯遞給他,他并不著急接,程回往邊上站了站,說:“你不是喝水嗎?”
“喝。”賀川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接過水杯,又放在一邊。
“你不喝又叫我倒。”她不動聲色又拉開些距離,嘴上說:“浪費表情。”
賀川靜默一會兒,側過臉看她做出要溜之大吉的動作,伸手拽住她胳膊,往自己懷里拽,手自然扣著她肩胛骨,手指用力,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里。
程回瞬間僵住了身體,不敢動彈,小聲說:“你干嘛?”
即便經常跟他打打鬧鬧,免不了有肢體碰觸,但也只限于肩膀手臂,不會有擁抱和牽手之類的,賀川也不會對她,一直以來都保持距離,從來沒越線過。
他身上有很重的煙味,雖然不臭,但是嗆,她不習慣,而且渾身不自在。
賀川說:“別動,小回回,讓我抱一會。”
“賀川哥,我透不過氣……”她聲音跟蚊子似的,明明是她喝了酒,怎么賀川才像是喝了酒的樣子。
賀川松了手,凝視她的臉,頭頂散落的燈光照在她頭頂形成一個柔軟的光圈,從來沒這么溫和過,她眼角還是紅的,看得出來剛才哭的很厲害,卻是為了其他人傷心大哭,還買醉。
她還叫他賀川哥,他短促笑了一聲,找回自己聲音,“沒有下次。”
賀川捏了下她臉頰,用了力氣,她疼的皺眉,拍他的手。
“聽到沒?以后也不能喝酒,再讓我抓到,知道死怎么寫嗎?”
程回云里霧里回到房間躺著,身上有股酒味,很重,仔細聞了下還有一股煙味,是賀川剛才抱她留下來的。
她腦子空白,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頭還疼。
第二天一早,賀川送她回家,她在副駕安安靜靜坐著,一句話都不說,偶爾低頭看手機,手指飛快在手機上敲打什么,賀川視線掃過來,她立刻關了屏幕,明擺著不想給他看。
到了家門口,程回迫不及待解開安全帶想下車,但是賀川沒開鎖,她打不開車門。
“你開鎖,你不開鎖我下不了車。”
賀川手擱在方向盤上,手指一下沒一下敲著的動作,過了會說:“你喜歡那人叫唐闕?他有個姐姐是不是叫唐懷懷。”
程回猶如炸毛的貓,急忙說:“你找人查他了?”
賀川笑,沒說話。
“不準查他,你離他遠點!”
賀川視線落在她臉上,問:“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不準就是不準,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準從中作梗!”
賀川臉色沉了下來,陰沉的可怕。
程回不敢說話,梗著脖子。
啪嗒一聲,開鎖的聲音,程回咬了咬唇,打開車門就下車了。
她剛下車,把車門關上,賀川立刻開車走了,頭都沒回。
程回忍不住嘟囔咒罵了句:小氣鬼,脾氣真大,生什么氣,我都還沒生氣。
唐闕拒絕了她,賀川無緣無故又朝她生氣,她覺得自己倒霉透頂,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尤其是賀川,只會欺負她,兇她,把她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她又想起了唐闕,這個人,以后。
……
辛甘發給程究的短信,石沉大海,一周都沒有得到回復。
她便主動打電話過去,但是程究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聯系不上。
也許是他又有什么行動需要保密,不方便帶手機。
那只能等他回來了再提這事。
程夫人出院那天,賀川來了,程回也在。
辛甘本來打算來的,不過程夫人特地提前打電話叫她別來了,有人回來接,讓辛甘不用擔心,程夫人覺得讓她來回跑也不好意思,另一方面還心疼她,這么熱的天,來回跑,怕她中暑。
程回興致不高,雖然嘴巴上甜甜的哄著程夫人,但是眼神一直躲著賀川,不動聲色和賀川保持距離,賀川一走過來,她就往后退,假裝四處看風景,就是不看他。
程夫人又不是沒眼睛看,看出端倪,等賀川去辦理出院手續的功夫,立刻板著臉教育她:“程回,你又鬧什么?人家賀川來幫忙,你不理人家就算了,還不喊他?怎么,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程回當然不能跟程夫人實話實話,她裝作沒事人一樣,聳了下肩膀:“沒什么啊,我哪里不理他了,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我?你肯定又惹事了,老實交代。”
程回懶得辯解了,興致缺缺說:“沒什么,我沒干嘛。”
程夫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剛好賀川辦好了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幫忙提行李,說:“咱們走吧。”
賀川幫忙推著程夫人的輪椅,程夫人腳傷還沒好,還不能下地走路,程回像是躲著誰似的,走在最后面,慢騰騰,磨磨唧唧。
賀川將她的小動作收入眼里,沒有說什么。
程夫人坐在后座,腿腳不便,程夫人就讓程回坐副駕。
程回沒得拒絕,老實上了副駕,不經意間看到了賀川側臉,他也沒看她,她感覺心虛,立刻轉開視線。
一路上,都是程夫人和賀川簡單聊著,程回低頭玩手機,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夫人就當程回是耍脾氣,小孩子心性,也沒說她什么。
到家后,程家保姆出來推程夫人先進屋,說:“回回,還不跟賀川說聲謝謝,還鬧什么脾氣呢。”
“謝謝賀川哥。”程回別別扭扭的,也不看賀川。
也許礙著程夫人在場,賀川表情還算正常,溫和的說:“不客氣。”
“回回真是被你慣壞了。”程夫人臉上帶著笑意指責了句程回,“賀川,到屋里喝杯茶吧,天氣這么熱。”
程回警覺看了一眼賀川,只希望他千萬別答應,但是賀川非得和她做對是的,笑著點頭說好。
程回無語。
……
賀川不是第一次來程家,對程家環境挺熟悉的,包括程回的房間。
程回回房間洗把臉,順便換身衣服,剛出了汗,有點黏,不太舒服,她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看到賀川大喇喇坐在她床上,連忙問:“你不是在客廳嗎?怎么跑我房間?”
賀川:“找你聊聊。”
“聊什么聊?”程回下意識想起一周前在他家那個晚上,還有那個親密的擁抱,想起來,渾身就難受。
眼前的小姑娘換了身到膝蓋的裙子,淡粉色,露出筆直的小腿,被程家養的很好,皮膚白,又嫩,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少女,眼神純澈干凈,沒有雜質。
賀川盯著她看,程回被盯著想找東西擋住,她覺得賀川此時的眼神,藏著欲望。
那是男人打量一個女人時候有的欲望。
她想不起來哪里見過,總覺得眼熟。
賀川回過神,扯了扯嘴角:“剛才在醫院擺什么臉色,擺給我看?”
“沒有啊,你理解錯了。”
“程回。”他語調放緩,喊她,“不想見到我?”
那個晚上的擁抱真把她嚇到了,她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有點不對勁,我有點怕。”
“你是指因為我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