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過來就找水喝,嗓子疼的厲害,吞咽口水都疼。
她剛喝完水,瞥到枕頭邊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來電顯示是賀川,她看了一眼,沒接。
她前幾天一直打他電話,他都不接,她那么難過傷心,第一時間想到了他,他呢,卻不回應。
……
賀川一直不知道程究出事的消息,程家封鎖了消息,連他也沒說,還是他聯絡了程究,發現聯系不上,又想起程回一直找他,應該是有什么事,于是親自跑了一趟程家。
來了程家才從程夫人那得知程究出事了,而程回找他,也是因為程究。
他在那刻覺得自己是真過分,連忙去找程回,可她閉門不見,任他怎么敲門,她都不理。
賀川沒轍,不能破門而入,這會畢竟程夫人也在,他站在門口跟程回說了幾句話,讓她開門,用各種聲調哄騙,她都不聽。
賀川真覺得自己這次做太過了,又不能硬闖,更不能待太久,不合適,就先走了。
唐懷懷那邊幾次三番約他一塊喝酒,她心情也不好,想找人傾訴,想來想去,她認識的人也不多,能說心里話的更是不多,就賀川這么一個。
賀川拒絕了,說這段時間都有事,不會跟她見面。
唐懷懷故意逗他:“是不是小妹妹太傷心了,一直纏著你,小妹妹有什么好呢,你不如跟我玩,想怎么玩我都行。”
她故意曖昧說些讓人容易浮想聯翩的話,只可惜,賀川是誰,他可不好勾引,直接拒了,說:“沒空,也沒時間,你隨便找人玩。”
他在想辦法哄程回呢。
另一方面,他知道程究的情況后,立刻找人打聽程究的事,得到的消息他已經被救援隊找到,送去醫院了,人還活著。
知道人活著后,他才重重松了口氣。
他不敢深入去想,程回那天晚上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不是一邊哭一邊打,可他一時抽風,沒接她電話。
她得多傷心,多絕望。
賀川愈發覺得自己犯渾了,怎么跟個三歲小孩一樣,跟她鬧脾氣,不接電話。
……
程夫人晚上端來瘦肉粥,還有雞蛋羹,給程回吃。
程回胃口極差,吃了幾口就放了勺子,躺在床上,很虛弱,說:“我想哥哥了。”說著鼻子一酸,眼淚又開始掉。
程夫人連忙過去抱著她,輕聲哄:“你哥沒事,人已經找到了,在醫院就救治,他肯定沒事,你一定要往好的方面想,你也是,要快點好起來,別太難過。”
“真的嗎?”程回眼睛有光了,“找到哥哥了?太好了,太好了。”
“傻丫頭,別哭了,再哭,你嗓子又要不舒服了,到時候你哥好了,你又住院了。”
程回連忙點頭,又哭又笑,慌忙掀起衣服擦眼淚:“我不哭,我不哭,我等哥哥回來,我再也不和他對著干了。”
“你知道就好。”程夫人又心酸,又難受,只是不能在程回面前表露出來。
晚上,賀川又來了,帶來了慰問的禮物。
程夫人跟他聊了一會兒,他提出想去看看程回,程夫人說:“也好,你幫忙開導開導她,她每天都在哭,嗓子都要哭廢了,我就怕她嗓子又復發,嚴重了就不好了。”
……
程回房間的門沒有上鎖,賀川走路沒聲音,小心翼翼開了門就走了進去。
她趴在床上休息,脖子上貼著藥貼,是消炎藥貼,足以可見她的情況也不太樂觀。
賀川心臟猛地揪緊,像是被螞蟻一點點啃食,他坐在床沿邊,伸手摸了摸她頭發,說:“回回?”
程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聽到有人叫自己,聲音非常熟悉,是賀川,她聽出來是賀川后,也不吭聲,不予理會。
賀川說:“回回。”
他像是著了迷一樣,一遍遍喊她。
程回聽煩了,扯過被子蓋住頭,悶悶地說:“我現在還是很生氣,不想看到你。”
“我知道你生氣,所以來哄你了。”
“不需要,哄你的唐懷懷去。”程回也是氣懵了,脫口而出,也是沒過腦子。
賀川一怔,有些不確定她怎么提起了唐懷懷,即便如此,他還是厚著臉皮說:“你需要,這次也是我不對,不該不接你電話。”
程回猛地掀開被子,轉過身盯著他:“那你說,我給你打電話那個晚上你在哪里?”
她眼睛紅彤彤的,鼻頭也是,看得出來,哭的很傷心。
賀川笑了笑:“在喝酒。”
“和誰?”
他依舊笑:“回回……”
“是唐懷懷。”程回幫他說了,她眼睛的光一點點淡下去,“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是嗎?”
賀川伸過手去握她手腕,被她躲開。
她穿著睡衣,露出纖細的四肢,臉色也不好,整個人顯得異常的脆弱。
他無以對,笑意一點點消失,他說:“是我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賀川哥,是我的問題,其實是我不應該太依賴你,我哥出事,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給你打了四次電話,還發了短信,可你都沒理我,以前,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程回眼眶又開始掉眼淚,越想越難受,“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那會我就該明白,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總賴著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賀川伸手捧著她的臉,擦掉她的眼淚,慢條斯理說:“沒有下次,我保證。”
“不了,賀川哥,我說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應該像以前那樣,不懂事,一直纏著你。”
“所以你什么意思?”賀川意識到不妙,冷了臉。
“沒什么意思,就是意識到我也該懂事點,不應該討人厭。”
賀川讀出了她要遠離自己的意思,不,他絕對不希望。
“沒有人討厭你,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么?唐懷懷?”要不然她怎么會知道他那天跟唐懷懷在一塊。
程回搖了搖頭,掰開他的手,“是誰不重要。”
賀川吞咽了幾下,“程回,把話說清楚,誰跟你嚼舌根?”
他語氣嚴厲起來,眼神像是刀片,一刀又一刀刮她。
程回自然是怕他嚴肅的時候,有些怕,縮了縮脖子:“那不重要。”
“程回,你非要跟我唱反調是嗎?”賀川真沒意識到他們倆這會對峙的氛圍已經變味了,程回敏銳意識到了,她沒生氣,就是失望,談不上對賀川失望,可能是對自己失望。
程回不敢和他對視,低著頭,看著床單,說:“也不是唱反調,是在說實話,你敢作敢當,我也累了,不想和你說了。”
她咳了咳,捂著脖子。
這會也不敢鬧太大動靜,畢竟在家里頭。
賀川沉默,無聲看她。
程回被盯著頭皮發麻:“你該走了。”
……
程究在重癥監護室,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
辛甘到醫院看他的時候,只能隔著玻璃看他,他一動不動躺著,很平靜,身上都是管子,呼吸都需要戴氧氣罩,胳膊上還有傷,都是處理過后的傷口了,看起來還是那么血淋淋。
她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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