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認出程究,說:“你是孟參長的下屬吧?姓程,對嗎?”
他們受了傷,都是往jun區醫院送,一來二去,也就成了護士的熟面孔。
“病人沒那么快醒,你要不等會再過來?”
程究說了句謝謝,就離開了醫院。
江棠在他走后沒多久就醒了,一醒過來,就在哭,她意識清醒了許多,想起來那幾天發生的事,明顯受到了非人的對待,否則身上也不會出現那種傷。
護士過來查看的時候,看她醒了,上前詢問了幾句。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江棠哭紅了眼,輕飄飄說:“我不想活了,為什么要救我,我不想活了。”
哪能不救你,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
“我這樣,怎么好起來?我已經……”
“你要為你家里人想想,你要是有個萬一,難過傷心的始終是家里人。”
江棠絕望閉上眼睛。
護士于心不忍,說:“不要想太多了,現在先把身體養好,有哪里不舒服的,隨時找我。”
在護士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江棠又問:“我睡著的時候,有人來看過我嗎?”
“有,孟參長也來過,還有一位姓程的先生。”
江棠:“他有說什么嗎?”
“你是說孟參長還是?”
“后者。”
“沒說什么,看你睡著了就走了。”
所以程究是沒有待多久就走了,甚至不等會等她安然醒過來。
如果換做是辛甘發生這種事,他會不會還能這么冷靜?
江棠充滿恨意抓著床單,一臉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輸掉,甚至是辛甘都不用怎么努力的情況下,她就輸了,輸的一干二凈。
……
程究就在醫院附近,沒去哪里,孟參長又打電話過來,告訴他一聲,江棠醒了,她想見他。
孟參長考慮到他這會都結婚了,而且準備年底辦婚禮,要是因為江棠這事影響到他的個人的私事,也不好,就說:“不過你要是真不想去,也不去沒關系。”
程究最后還是去了一趟,他去醫院,見到了醒著的江棠。
江陽這會也在,在病房里安慰江棠。
程究站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得到里面的人回應,這才推開門進去。
江棠看到他,咬著嘴唇,眼淚就在眼眶邊搖搖欲墜,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陽起身讓座:“九哥,你坐。”
程究說:“不用了,你坐,我待一會兒就走。”
江棠眼波微動,心里不是滋味。
江陽說:“隊里應該沒其他事,九哥,你就多陪她一下吧,她這會需要你。”
程究一記眼神看過去,意味深長。
江陽立刻噤聲閉嘴,不說了。
江棠還在咬唇,說:“程究,你別在意,江陽也是太緊張我,說錯話了,他不是這意思。”
程究嗯了一聲,走到窗戶邊,倚著窗戶站,遠遠看著她,說:“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說。
“好多了就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江陽說,隊里能幫到你的一定幫,不會袖手旁觀。”
江棠聞,抬頭問他:“那你呢?”
程究反問:“我什么?”
“那你能陪陪我嗎?就留下來一會兒,陪陪我。”
江陽不知道什么時候退出了病房,動作悄無聲息的。
病房就剩下他們倆個。
程究不為所動,仿佛注意力都不在她這。
眼神冷冷淡淡漠視這一切。
程究找人調查了她失蹤那五天都發生了什么事,得知的情況不太樂觀。魚頭的手下有一個叫季白的,非常狡猾,是南方人,十三歲那年父母離異,從小就跟著做黑she的舅舅到處坑蒙拐騙,最后跑到了北嶼這邊來,跟了魚頭混。
季白身上背負的人命就有三條,是個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很聰明,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所以這么久都沒抓到他,每次都能讓他想到辦法溜掉。
江棠就是被季白盯上了,她那天連夜跑出隊里,半路被季白的人擄走,也是出于對程究的報復。
因為把魚頭抓捕歸案的正是程究。
季白和程究交鋒過,認得他,還對他身邊的人進行了調查,江棠就在這里面。
江棠被季白抓走,下場是什么樣,肯定不用想了。
她身上的傷就足以說明一切。
江棠也解除過魚頭的案子,對季白多少有過了解,她被關起來那五天,季白出現過一次,親自吩咐人折磨她,羞辱她,讓她下地獄。
江棠好不容易活著回來見到程究,可他對自己還是這么冷漠,她忍不住流著眼淚,聲音都在發抖:“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程究,你對我再狠心,也不要在我最難的時候推開我,可以嗎?”
“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并沒有犯什么錯,我認識你那會,不知道你有未婚妻,我不知道的……”
她剛醒那兩天,很崩潰,每天都想死,也想見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舉動,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幾天生不如死。
程究面無表情,等她說完了,才慢悠悠說:“你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愿意看到,很同情你,但是江棠,我們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算我留在這里陪你,又能如何?這也改變不了現狀,你跟我的職業是一樣的,不過你現在不是我的手下,我沒資格要求你,而我能給到你的安慰,也僅僅是一句希望你早點康復。”
“除此之外,其他多余的,不可能再有。”
江棠不信他能這么無情說出這種話,這意思,就是她怎么樣,都跟他沒關系。
他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改觀。
江棠不可置信走神,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他。
她怕自己真撐不住。
至于能不能走出來,得看她自己。
程究是幫不了她。
也不能因為她出了這事,一時心軟,同情她,給她造成什么錯覺。
江陽在病房門口都聽見了,他等程究走了,走進去,拍了拍江棠肩膀,說:“不要難過了,棠棠。”
江棠一臉恨意,說:“我不難過,我要他付出代價而已,既然我得不到,那誰也別想得到。”
“棠棠,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都會幫我對不對?會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江陽臉色復雜,他知道內情,最后什么也沒說,點了下頭。
是的,不管江棠做什么,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
再之后,程究都沒去看過江棠。
小十出有任務,這會不在隊里。孟參長考慮程究剛回歸沒多久,暫時讓他放一放魚頭的案子,態度堅決,冷硬,不容置喙。
孟參長到底是他上司,他得服從命令,不得不聽,如果再出事,就要把他調走,絕對沒得商量。
程究有意見,只能憋著。
他不得勁,身上的傷沒完全好,就去搞體能,天天扎在訓練場上,誰也說不聽。
……
遠在墉城的辛甘不知道程究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么,怕打擾他,從來不會貿然給他打電話,而是給他發短信,等他有空了,再打電話。
辛甘的畫室招收的學生漸漸穩定了,她尋思了會,又招了兩個兼職的輔導老師,她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時候,兼職的輔導老師可以幫忙分擔一下。
畫室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十六七歲的高中生,還都是學美術的,穿衣打扮上會比較講究,尤其是女同學,周六日過來,偶爾還會化妝,在他們這個年紀看來,顯得很成熟。
就連程回跑來畫室看到女同學是帶妝的,由衷感嘆,她真的連高中生都不如,她至今都不會化妝。
辛甘再跟程究打電話的時候,程究獨自坐在訓練場上,抬頭看月光,也沒說話,靜靜聽著她那邊的聲音。
她這會剛到家,時間不早了,還沒吃晚飯呢。
程究這才低聲問她:“還沒吃飯?”
辛甘說:“忘記吃飯了,晚上學生多,要上課。”
“你注意身體,三餐要準時,體能也要跟上。”
“我體能很好,又不是吃飯鍛煉出來的。”
“很好?你確定?”程究尾音上揚,有些好聽。
辛甘慢條斯理吃了一口麥片,說:“也不太確定吧……”她立刻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