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抱歉爸爸,是我的錯,是我當時犯傻,以為他對我不一樣,結果……”
“你太傻了,你這個傻孩子。”溫先生也是重重嘆了口氣,心疼女兒,沒想到她跟賀川辦了婚禮,結婚證居然沒有領。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溫先生良久嘆了口氣,說:“算了,說這些都沒什么用了。現在你還好嗎?要不回來休息一段時間?”
“爸爸,我沒事,我很好,我在墉城這邊還要處理一些事,不用擔心我。”
“你要做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
溫先生說:“還做什么工作?爸爸又不是養不起你。”
溫先生還是放心不下,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傻事,而且墉城肯定也傳得沸沸揚揚的,他擔心溫涼要是聽到什么不好的傳聞萬一……
溫涼說:“爸爸,我又不小了,還回家啃老?”她又笑,輕描淡寫的,“你別擔心了,即便我和賀川過不下去,我也要自己生活,而且我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是依靠您。”
“你是我女兒,這有什么,爸爸賺的錢以后都是給你的,爸爸就你這么一個女兒。”
溫涼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說:“我知道的,可是我……可是我也要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才能回去看您,這樣吧,等我忙完了,我就回倫墩,您看行嗎?”
“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忙完就回來。”
“好的,我會的。”
溫涼掛了電話,眼淚肆意流了下來,她唯一覺得有虧欠的就是父親了,她都這么大了,還讓父親操心,她很自責和愧疚,也愈發憎恨賀川,要不是賀川,她也不會遭受這些。
外人都說是她溫涼拿不住賀川的心,賀川這種男人,外面肯定有不少鶯鶯燕燕,她拿不住賀川,這才分的手。
不過他們辦了婚禮才多久,這段婚姻持續的時間也太短暫了。
外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而賀川那邊發了申明,解釋了一下他們的婚姻為什么這么短暫,申明里寫的是性格不合,相處一段時間發現有問題,避免這個問題對雙方造成影響,所以決定分開。
這條申明溫涼也看了,看了之后非常生氣,然而沒有什么用。
她手里頭有賀川的把柄,一直沒交出來,也沒跟嚴津說,她就是要拿這個威脅賀川,現在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還要等到最佳的時機。
賀川現如今在倫墩,因為程回,連公司都不要了?
溫涼覺得可笑,又覺得挺嘲諷的。
她一心一意惦記的男人,到頭來心里只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而那個女人比她年輕比她漂亮。
最重要的一點,是賀川心里有那個女人,沒有其他人在。
她付出這么多年,仿佛喂了狗。
越想,越憤慨。
她恨賀川,恨他怎么可以這么沒有良心,她為他付出的心血,他是一點都沒看到嗎?
一絲絲一毫毫,就沒想她好的地方?
那個程回憑什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吸引他的視線?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的現實。
她其實也挺現實的,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她是不會讓賀川如愿的,更不會讓程回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賀川,即便付出代價,她也要他們兩個人不得好過。
嚴津只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是她拿來利用對付賀川的工具,只要再忍忍,再忍一段時間,她就不信賀川不會著急。
至于賀太太那邊,沒事,之后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了。
……
賀太太這幾天一直找賀承,但是自從把錢給了他之后,他就聯系不上了,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賀太太心里著急也沒法子,她還有孫子得照顧好,也不知道賀承的下落,手頭上也沒多少錢了,她也沒經濟來源,現在吃喝拉撒都要錢,雖然住在鄉下,房子不用錢,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要錢的。
溫涼給她七萬塊的時候已經說明白了,沒錢了,也不會再給了,希望她能互相體諒一下,溫涼說自己也不是什么提款機,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賀太太開始猶豫不決了,她不確定是不是再聯系溫顏,萬一把溫顏逼急了,那怎么辦?
幺幺還在哭鬧,賀太太哄了他好久,這才決定冒一次險,再聯系溫顏要點錢。
溫顏接到賀太太打來的電話,聽她說了后,怔了下,說:“賀太太,你是真把我當成提款機了不是?”
賀太太說:“溫小姐,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溫顏說:“我怎么相信您?我記得我才轉了七萬塊給您,這才過了沒多久吧?”
“溫小姐,你先別生氣,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了,我的情況你也了解,我是真需要錢。而且誰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賀太太也沒有求人的自覺,語氣還挺高高在上的,甚至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溫顏聽出來了,嘴角的笑冷冷的,說:“賀太太,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不給錢,你就要威脅我?”
“你別這么想,我也只是跟你說一下現實情況。我一個老太婆,也沒剩幾年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個小孫子了,他命苦,一出生父母都不在身邊,我看他可憐,才留在身邊照顧。”
溫涼靜靜聽著她說,她是無動于衷,沒有被賀太太騙,愈發覺得賀太太說這些都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心,說白了都是為了錢,一邊威脅又一邊示弱。
“賀太太,直說吧,這次你又想要多少?”溫涼直接問了。
賀太太說:“其實也不多,我也知道你困難,只要五萬就行了,絕對是最后一次,不會在找你。”
賀太太說的絕對,溫涼是不相信的,有一就有二,緊接著就是無數次。
“賀太太,七萬我都給你了,這次是五萬,萬一還有下次呢?你這樣整我,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跟你合作了。現在還沒搞垮賀川,你就開始跟我要錢,我損失的有點多啊。”
“賀川的事我已經盡力了,只能說我們掌握的不足以將他擊毀,這事不能都怪我。”賀太太頓了頓,“溫小姐,你跟了賀川這么多年,就不知道他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即便溫涼知道,也不會跟賀太太情報共享的,是絕對不可能。
溫涼說:“好了,說這些有用嗎,這次是最后一次,五萬塊,給我幾天時間,我需要籌錢。”
賀太太是不信她五萬塊沒有的,跟之前一樣,都是在忽悠她的而已,像溫涼這種條件,怎么可能區區五萬塊拿不出來。
“這五萬塊也不是白讓你拿的,其實不多,我還是那句話,要不是走投無路了,我不會一次兩次跟你開這個口,溫小姐,對不住了。”
賀太太掛了電話,溫涼聽到忙音,冷不丁地冷笑。
等著吧,遲早有一天連這老太婆一塊收拾了。
……
晚上溫涼去參加了朋友的聚會,在聚會上沒想到能遇到賀川的朋友。
賀川的那幾個朋友她見過幾次,之前一塊吃過飯,彼此都認識,他們也知道了賀川跟溫涼分開的事。
這場面多多少少讓人覺得尷尬。
尤其是賀川的那幾個朋友。
都是一個圈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過其實想想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都是一個圈子混的,難免會撞到,那感覺多多少少是有些尷尬的。
溫涼坐在角落喝飲料,其他人聊的挺高興的,而她這邊稍微顯得冷清了一些,沒那么熱鬧。
溫涼也知道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怕,大大方方的讓別人看,尤其是賀川那幾個朋友。
這個朋友的聚會就是普通的飯局而已,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她看起來好像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依舊是光彩照人,非常明艷。
然而還是難免會有人說她是故作堅強,怕被人看笑話,故意擺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議論聲音挺小的,不過溫涼還是聽見了。
她臉上的笑容依舊維持著,沒有減弱,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在別人眼里,她越是跟沒事人一樣,就越有問題。
尤男人倒還好,八卦的是女人,誰讓賀川也是她們肖想過的男人,現在又恢復了單身,又燃起了女人蠢蠢欲動的心思,說不定自己就有機會了。
“這溫涼年紀大了,年老色衰,肯定是生不出小孩,才被拋棄。”其中就有個女人如是說道。
“她有三十五了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應該是三十出頭,不過這個年紀對女人來說充滿惡意,算是高齡產婦了,而且你看她狀態,別看妝涂這么厚,皮膚肯定松弛了。”
“也是,保養的再好跟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有差別的,你看看電視上那些四五十歲的女演員還演十七八歲的少女,那肯定是有差距的。”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聊著,無非都在說年紀的事情,都在猜測是不是溫顏生不出小孩,又或者是年紀大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隔壁有人聽不下去了,幫忙說了句:“什么叫生不出小孩,你們是當事人嗎,這么了解。”
“干嘛呀,又不是在說你。”
“不與傻瓜論長短,服了你們了。”
等溫涼看了過來,她們立刻停止了議論,而且避開了溫涼的眼神,都不敢對視。
溫涼心里冷笑,都是一群看人下飯的小角色,不值一提,這樣議論她,不過是認為她脫離了賀川,便什么都不是了,沒人護了,便隨便欺負揉捏了。
溫涼都不想和這些人計較,浪費精力。
這里就是個是非之地,溫涼不想繼續待了,跟朋友說了一聲,先走了。
第二天,溫涼就在網上看到有人在說自己的壞話了,說她是老姑婆,脾氣大,還愛私底下搞小動作,還說她生不出小孩,才被拋棄的,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娶回家有什么用,當擺設么。
這些評論充滿惡意,溫涼是越看越生氣。
這個網頁鏈接還是閨蜜發來給她看的,說:“你要不要發個澄清什么的,這些人惡意造謠你,對你名聲多少有影響。”
“不用,不用澄清,他們愛說什么說什么。”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
即便堵住了這些人的嘴,那其他人呢?
溫涼其實感覺這些人似乎是故意沖她來的,看起來所說的話不像是知道內情的人,可是信誓旦旦的樣子,仿佛是現實里認識她的,知道她跟賀川的情況。
溫涼留了個心眼,找了朋友調查這些發帖的ip地址。
只要不是國外的服務器發帖的,就能找到。
朋友很快找到了,說是ip地址是墉城的,于是把地址給她一看,位置來自于一個高檔小區里。
這個地址,是嚴津的。
溫涼知道嚴津住在哪里,她成功把這兩個地址對上號。
嚴津知道她跟賀川的挺多事情,發這些帖子的人居然是嚴津?
嚴津親自發的?
溫涼得知真相倒是笑了,嚴津這是怕她心軟對賀川手下留情?怕她不夠憎恨賀川?
嚴津的做法意圖顯而易見,就是讓她跟賀川徹底決裂。
這嚴津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雖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還好,她找朋友查了一下,這才得知原來是嚴津在背后搞鬼,看來,她得多防著點嚴津。
賀川有新歡的事情不知道誰在傳,還被偷拍了,那照片還是嚴津給溫涼看的,還當著她的面說:“這男人就是靠不住,原來是有新歡了。”
最近嚴津頻繁出入她的辦公室,每次來呢都要提一提賀川,不斷的催促她趕緊想辦法把賀川公司的客戶全部都搶過來。
有些客戶和賀川的私交很好,溫涼想足了辦法,也沒有辦法成功撬過來。
嚴津挺著急的。
看到照片,溫涼認出來了,那是程回。
女人年輕就是資本,臉上全是膠原蛋白,即便憔悴,也是個病美人,好看得勁。
如果賀川只是單看樣貌,那她的的確確不是程回的對手。
溫涼笑了笑,說:“怎么,嚴總還找人偷拍賀川?”
“這哪里是我找人拍的,這是別人發上網的,我就是替你不值,大好光陰都浪費在這種渣男身上,他才跟你分開多久,轉眼就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依我看,你也不必對他手下留情,直接讓他身敗名裂。”
“這我也倒是想啊,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又是個女人,要是賀川這么容易對付,我也不會投靠您了。”
的確,溫涼說的有道理,嚴津喜歡聽這話,挺高興的,臉上笑容明顯,說:“你一個女人也不容易,我呢也心疼你,賀川這么做的確不人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照顧你,這樣我們倆立場更堅定。”
溫涼:“……”
……
偷拍的照片,是賀川搞的鬼。
程回也是收到了同學發來的照片才知道怪不得賀川為什么非要拉著她到別墅門口晃蕩,美名其曰說是透透氣,曬曬太陽。
看了照片,才知道,賀川自己發自己的八卦上網。
她搞不清楚賀川在打什么主意?
又想害她?
同學還在祝福她跟賀川。
同學不知情,她可以不計較,但是這照片就很過分了。
幫傭敲門進來,提著一個袋子,里面裝滿了衣服,是給她準備的。
程回看了一眼,沒什么興致,幫傭就說:“小姐,這衣服是賀先生讓人送過來的,都是給你穿的,要不試一下合不合身?”
程回說:“不用試了,放那吧。”
幫傭還想說什么的,看到她寡淡的臉色,放下了袋子就出去了。
賀川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也不關心,早上醒過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間躺著看書,她也不知道看進去多少,反正看一點是一點。
她其實覺得今年沒什么希望的,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還在掙扎,不管怎么樣,都要試一下。
可她的注意力都不在書本上了,狀態很差,這種狀態,很讓人擔憂。
賀川時不時來騷擾她,她的心情也被賀川攪的稀巴爛,她只感覺到壓迫感,還有煩躁。
晚上賀川回到家,屋里靜悄悄的,安靜的仿佛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幫傭廚房忙碌,沒注意到賀川回來了。
推開程回房間的門,房間里面空蕩蕩,沒人在,浴室亮著燈,門關著,人應該在里面。
賀川走過去沒敲門,直接打開門進去。
門沒鎖。
里面傳來了水聲,沒有其他聲音。
有點不對勁。
賀川掀開浴室簾子,看到了程回躺在浴缸里,她整個人都沉入了水里,沒有動靜。
賀川嚇了一跳,什么都不顧了直接把她撈了起來,自己身上也濕了,他臉色黑的嚇人,立刻探她的鼻子。
有呼吸的,不是他想的那樣。
程回也嚇了一跳,怔怔的睜開眼睛,臉上是驚慌失措,渾身都是水,衣不蔽體。
賀川把她撈出來用浴巾裹著,直接抱出來放在床上,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控制住音量,吼了一句:“耍性子也有個度。”
程回臉上還都是水,茫然看著他,不過也有些被他嚇到,平白無故被吼了一句。
“什么?”
賀川太陽穴狠狠跳了幾下,沒忍住,手上使勁抓著她的手腕,浴巾松松垮垮的,她頭發還在滴水,“死法有很多種,溺死是最痛苦的,而且那浴缸也淹不死你。”
程回恍然明白過來了,她漫不經心笑了笑,說:“你覺得我在尋死?”
她仿佛聽到了笑話,隨手抓了把濕漉漉的頭發。
賀川擰眉,胸腔的心臟猛烈跳動,那不是開玩笑的,剛才那個可怕的想法瞬間占據了他整個大腦,他知道程回有抑郁癥,也怕她被自己逼太急了,要是抑郁癥發作了尋死怎么辦,可是不強硬一點,她不會屈服。
他本不想這樣做,然而沒有其他辦法。
他得讓程回死了那條遠離他的心。
這樣做,也許會傷害程回,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賀川的瞳仁漆黑無比,深沉的望著她,似乎摻雜了幾分不安,程回都看見了,她也驚愕住了,好半天沒有反應。
他不是覺得她在尋死,而是害怕。
那種害怕,深入骨髓。
是他最不敢想的事情。
他查過了,前幾年,程回得抑郁癥那會,做過傻事,自殺過,那幾次都鬧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