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林西音還是如了他的意。

裴牧野親自開車，她坐在副駕駛。

只是一路上，她也沒說話。

把她送到樓下，裴牧野說：“明天早上幾點方便？”

林西音想了想，說：“八點吧。”

“那我七點半過來，”裴牧野說；“給你帶早餐。”

“不用。”林西音解了安全帶：“阿姨會做。”

“我想見見你兒子。”裴牧野說：“明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接他？”

林西音去開車門，發現打不開。

裴牧野把車鎖了。

“裴牧野！”

林西音真的生氣了。

裴牧野好整以暇看著她：“不叫裴總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牧野說：“說了要追你。”

“這是你追人的態度？”林西音聲音里帶著氣憤：“不管什么時候，你都高高在上，胸有成竹，根本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以前你不懂得尊重人，現在，你還是一樣。裴牧野，你的追求，我高攀不起！”

裴牧野皺眉；“我什么時候不尊重你了？”

過往那些事情，林西音早就放下了。

在裴牧野面前，她更是提都不想提。

“那你讓我怎么追？”裴牧野嘆口氣：“我不知道怎么追人，我不會，我不管做什么，在你眼里好像都是錯的……”

“你真的沒必要這樣。”林西音說：“你做什么都是錯的，是因為我不喜歡你。裴牧野，別白費力氣了。”

“我只想知道，我哪里不尊重你了。”

“好。”林西音深吸一口氣：“如果一件事會讓人特別不高興，你執意要去做，這就是不尊重。而且，你做什么事，顧慮的永遠都是自己的意愿，別人怎么想，你從來都不會管。”

“那你讓我怎么辦？你不想見我，要和我保持距離，那我怎么追？”

“不止是追人的問題。”林西音嘆口氣，只覺得很無力：“裴牧野，別這樣了，我很累。”

“可是我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接近你。”裴牧野說：“我忘不掉你。哪怕三年前，你那么狠心打掉了我們的孩子，可我還是忘不掉你。林西音，你讓我怎么辦？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讓自己痛苦了好多年的罪魁禍首，現在說自己痛苦。

林西音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只覺得累。

“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裴牧野艱難開口：“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有事多數時候都悶在心里，不怎么開口。但是，我們的事，我如果不說，錯過的就是一輩子。林西音，我不想以后和你做陌生人。”

林西音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那該有多好。

六年前，不，哪怕是三年前，如果能聽到這些話，她也不至于為情所困這么多年。

如果說一見鐘情是見色起意，那她對裴牧野的喜歡，就是始于顏值，忠于人品。

第一次見面，她確實被驚艷到，裴牧野那張臉，完全長在她的審美上。

哪怕后來她見了池天霖，池天霖的五官更為精致。

但在林西音眼里，最好看的男人，依舊是裴牧野。

但只是一次見面，哪怕他那么好看，也不足以完全占據她一顆心。

后來又見了裴牧野一次。

那次比較兇險，有個小孩子撿球跑到路中間，差點被車撞了，千鈞一發之際，是裴牧野把孩子撈了回來。

當時林西音也在現場，她也想去救孩子，但她離得遠。

裴牧野救人的瞬間，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開始還以為孩子是他親戚，后來孩子母親過來，對著他跪下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卻沒說什么，擺擺手走了。

自那以后，林西音心里就有了他。

愛情來得就是那么猝不及防，以后她心里再沒有裝過其他男人。

這個男人，蹉跎了她整個青春。

如今，林西音不過二十七歲，卻覺得自己已經老了，至少心態不再年輕。

所以哪怕聽到裴牧野這樣的話，只是一晃神，很快，她恢復正常。

她說：“有些事情，可能是沒法改變的。裴總，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牽扯，你又何必這么委屈自己。”

“有些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說。”

裴牧野沒敢看她，目光落在旁邊的綠植上。

他想起來自己買的那個禮物，這是他最想解釋的一件事。

“那次給你買的耳釘……”

裴牧野說起來，語氣還是頓了一下。

“當時那個項鏈和耳釘都是給你的，回家的時候，碰見了清婉，她很喜歡，我以為，她把耳釘拿了去。”

“沒想到，她拿的是項鏈。”

“因為耳釘你不喜歡，所以我想著，回頭再給你買，不如都給她，反正你不喜歡。”

“類似的事情，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我不太關注這個。”

“如果有，我跟你道歉。”

“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以后不會了。”

他的話，把林西音的思緒，拉回了那一天。

她想起明清婉得意洋洋的炫耀。

想起自己那時候心底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