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珊賓館的頂層,“觀海閣”包廂。
空氣里彌漫著頂級普洱的陳香,卻壓不住那股子無形的硝煙味。巨大的落地窗外,海浪拍岸,像在為即將上演的對決擂鼓。
坐在主位上的鄭滄海,穿著一身素色綢衫,慢條斯理地燙著紫砂杯。
鄭滄海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
但他還是很注重自已的個人形象,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深沉內斂,眼神平靜得就像兩口古井,深不見底。
旁邊坐著精瘦干練的蔡陽。
蔡陽的年齡跟鄭滄海差不多,屈居海龍會的第二把交椅,萬年老二!這是蔡陽一生中最不甘心的事。
不過……
盡管蔡陽心里很不痛快,他嘴角上卻總是掛著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鄭滄海專注地泡茶時。
蔡陽正低頭剝著碧根果,他其實不喜歡吃干果,但他喜歡剝干果的過程,很享受用力將果殼捏碎掰開的快樂。
不一會兒,值守在外面小弟,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林東凡終于來了,身后跟著老八。
這是林東凡第二次來海珊賓館,氣氛跟上次一樣,很緊張。不過這次大家都很克制,因為現在海龍會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東凡是真正的強龍。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林東凡徑直走到鄭滄海對面,不請自坐,端的就是大佬姿態!
他的聲音很平穩,臉上也帶著一絲淡漠的微笑,令人無法捕捉到他的真實情緒,總之就是渾身透著一種“別惹我”的強勢氣息。
鄭滄海連眼都沒抬一下,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這種強勢的氣息。
他一直低著頭,專注的沖洗著茶杯:“樊總節哀。年輕人,意氣用事,難免有失手的時候。”
“人都死了半個多月,你現在才叫我節哀。鄭老板,你是不是沒踏準節拍啊?”林東凡目光如刀,直盯著鄭滄海。
鄭滄海平淡地回道:“我兒子的腿殘了,現在還在看守所蹲著。之前算他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天高地厚,栽了算他倒霉。”
說到這,鄭滄海便將剛沏好的一杯茶端到林東凡面前。
又放低姿態感慨了一聲:“家門不幸啊,出了這么一個孽子。樊總,你是個做大事的人,別跟那種廢物一般見識。”
輕描淡寫的一句“家門不幸”,就想將這事翻篇?
鄭滄海這招以退為進,玩得可謂是爐火純青,老狐貍!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裝多久。
暗想至此。
林東凡含笑諷刺了一句:“鄭老板,你兒子可不是個廢物,教手下砍人時很有一套,刀刀都往要害上招呼。”
坐在旁邊的蔡陽,聞聲暗笑,又專注地剝起了碧根果。
仿佛這一切都跟他沒關系。
這時鄭滄海終于抬頭正視著林東凡的眼睛,他那雙古井般的眸子里,也泛起了一絲隱忍的情緒:“江湖上風雨飄搖,難免會有一些磕磕碰碰。樊總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跟下面那些不懂事的泥腿子一般見識?糾纏過去,徒增煩惱,也耽誤正事。”
“你今天約我來,不就是想談過去的事?”林東凡道。
鄭滄海道:“樊總誤會了,我今天請你來,是談合作,共謀出路。”說著又客氣地揮手,示意林東凡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