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他知道,是他為數不多知道的東西,拳臺門口每天都會拴三只狗,只要一遇到鬧事的就會上去把人撕裂。狗換了一條又一條,但是都是無一例外的橫暴。
他,不想像狗。
但是他說不出話,渾身都被木質香氣給包裹著,聞得他昏昏欲睡,朝暈微涼的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更讓他生平第一次覺得熨帖。
朝暈確定他沒有發燒之后,還是不放心地彎下腰和他說:“你半夜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去叫我。”
她側開身子,伸手指向正對著他的屋子,簡直是近在咫尺:“我在這個屋子里住著,聽到了嗎?”
她一頓,又問道:“你能聽懂吧?能動吧?”
沒有回應,在朝暈以為她的問題會再次石沉大海的時候,127號輕輕點了點頭。
朝暈這才笑出來,說了聲“晚安”,轉身想要進自己的房間,他的手卻突然從被子下面伸了出來,虛虛地拉上了朝暈的手。
朝暈回眸,剛想要問他有什么事,但是第一個字還沒說不出口,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強撐著支起上半身,垂眸湊近她的手的虎口處,伸出殷紅的舌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舔舐她的傷口——被他咬出來的、結痂了的傷口。
他神態認真得像是在做什么大事,朝暈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熱,臉一下子紅得像煮熟的蝦,但是一想到他這個狀態是在慢慢接受自己,就覺得又心疼又好笑。
這才多久,就完全信任她了?簡直是一個沒有多少防備心的笨蛋嘛。
不過她的心還是軟軟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泥已經干了,落了一手的灰,127號停下,銀質的冷瞳看向了她臟兮兮的手,斂了眉眼,往后挪了一步。
朝暈看得想笑,又狠狠地揉了一把,去洗手間洗手:“等你什么時候好得差不多了就讓你洗澡。”
朝暈換睡衣的時候關了門,換完之后又開了門,探出頭加大了音量問:“躺好了沒有?我要關燈了。”
沒有聲音,但是在紅綠中間夾著的腦袋點了又點。
朝暈滿意地頷首,感嘆孺子可教,直接關了燈。
夜幕把萬物的燈都拉上了,只是悲憫地撒下來了一串月色,但是只在朝暈的屋子里,小小的客廳里什么也沒有。
耳邊是從臥室里傳過來的沉沉的呼吸,他的眼皮支撐不住,一直在打架,但是每次一要閉眼,他便又會驚醒,然后望向眼前地上那一潭盈滿月光的水泊,白粥流過食管時激蕩出來的暖流依舊久久不散。
……他真的活著嗎?
還活著嗎?
明天醒的時候,會不會還要被拉去打拳,被拉去挨揍?
他顫顫地閉上眼睛,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如果是假的話——如果明天醒的時候,看到的還是暗無天日的地下拳場的話——
那,他還是死了罷。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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