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都疼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

“不去……”

“為什么？”

江寧這個問題問完后等了很久，才得到陸鈞的回答：

“因為……你會走。”

“什么？”

江寧一時間沒能理解陸鈞的意思。

倒在車后座上的陸鈞蜷縮著高大的身軀，無論怎么看胃疼都沒得到什么切實有效的緩解。

江寧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后視鏡看陸鈞，心里莫名窩了一股火。

“你不去醫院不行，既然你不選，就我來挑。”

“不……”

陸鈞再次發出抗議，哪怕抗議微弱。

“我不要去醫院……每次去醫院……你都會離開……我不要別人……”

說到最后，陸鈞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囈語。

身為陸家唯一的接班人，他一旦入院，會有很多人來探望他。

即便江寧不走，他也很難和江寧單獨相處。

“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我不是小張，不是你的部下，才不聽你的。”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陸鈞隱約聽到江寧這么說。

……

陸鈞本以為自己一覺醒來，會聞到撲面而來的消毒水味。

那是醫院的味道。

他會看到雪白的窗簾和床單。

會聽到監護器與點滴的聲音。

結果……

他最先聽到的是鋼琴聲。

他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眼皮比他想的要重。

當其他感官被剝奪后，聽覺就變得尤為敏銳。

這是他無比熟悉的鋼琴曲——

肖邦夜曲。

這首曲子，本來陸鈞就喜歡。

但他一直覺得自己彈得不好。

他聽過不少鋼琴大師演奏。

但他覺得他們彈的也不好。

直到……

他遇見阿楚。

也許，只論技巧，沈云林的水平遠高于江寧。

可是就像沈云林會拜江寧為師那樣，他也認為作為一名聽眾，江寧的琴聲更能震動他的心弦。

比如此時此刻，他聽著江寧的演奏，胃竟然不可思議地不疼了。

等到江寧一曲終了，陸鈞才緩緩睜開雙眼。

剛好江寧在這時扭頭，看到陸鈞醒了。

不僅醒了，兩只眼睛還泛著淚花。

“你疼的這么厲害嗎？”

江寧驚訝。

陸鈞看江寧的表情就知道江寧是在后悔沒有把他送到醫院。

“不是疼的……”

陸鈞莞爾一笑，解釋：“我是感動的哭了……感動你沒有把我送去醫院。”

江寧一愣，隨口扯謊：

“是醫院沒床位了。”

陸鈞臉上的笑容更大，沒有戳穿江寧的謊。

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塞了個暖寶寶一般，這股溫暖，竟然蓋過了胃的疼痛。

“那還真是連老天爺都在成全我。”

江寧皺眉頭，不想聽陸鈞的歪理，轉身剛邁開腳，又被陸鈞叫住。

“江寧……”

江寧背對著陸鈞，默默等待陸鈞的下文。

“昨晚我約白逸辰出來喝酒，他說你在考慮他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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