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郡縣離得遠,我們昌平縣就在裴六姑娘鼻子底下,想吃的時候只要張一張口就行了。誰能擋得住她?”
李師爺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笑道:“我就是為縣令大人不平。縣令大人才是父母官,現在卻得仰人鼻息,看裴六姑娘的臉色說話行事。”
王縣令哂然一笑:“說這些廢話有什么用。江南那幾支起義軍,占了十來個縣城。縣衙里的人都被砍了腦袋。”
“本縣令還能好好坐在縣衙里,喝著美酒。就是因為本縣令知情識趣。你跟了我十來年,我走的時候一定帶上你。”
“裴六姑娘不是那等胡亂殺人之輩。只要我們老實安分,總能混個全身而退。”
這倒也是。
李師爺打起精神,繼續斟酒,伺候王縣令喝了個酩酊大醉。
誰曾想,當日晚上,就出了大事。
“縣令大人,不好了!廣寧郡那邊傳來戰報,匈奴騎兵進關打草谷來了!”
被晃得七暈八素的王縣令,哇啦吐了出來,酸臭氣彌散。
李師爺捏著鼻子,繼續搖晃神志不清的王縣令:“廣寧軍和匈奴騎兵對上,打了大敗仗。匈奴騎兵分了幾伙,四處搶掠。有一股騎兵,沖著我們昌平縣的方向過來了。”
王縣令打了個寒顫,徹底醒了酒。
“快,快去裴家村送信。請裴六姑娘立刻領人來守縣城。”
……
嘚嘚嘚!
馬蹄聲踏碎了裴家村的安寧。
裴萱眼饞了許久,今日終于騎上了戰馬,她拉著韁繩,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唏律律嘶鳴,四蹄撒開狂奔。
裴風不甘示弱,策馬追了上去。
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孩童,也各自騎著馬,動作其實有些笨拙,卻個個意氣昂揚。
裴青禾負手而立,嘴角微揚。
裴家軍的真正主力,一直都是裴氏女子。眼前這些小小少年,更是裴家的未來和希望。
裴燕摩拳擦掌“我也去跑一圈,給他們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騎術。”
裴青禾笑著白裴燕一眼“你收斂些。裴萱裴風還小,騎馬得慢慢練。”
十四歲的裴燕,皮膚黝黑,一身牛勁,胳膊堅實有力。全身上下除了那條厚實的麻花辮,看不出半點姑娘家模樣。
裴青禾上個月及笄成年,一身布衣,背著弓箭長刀,臉龐被曬成了淺淺的小麥色,一雙黑眸神采奕奕。
事實上,裴氏女子都有不小的變化。日曬雨淋,每日練武,時不時就進山剿匪,一個個就如烈火淬煉過的利刃。和嬌弱白嫩扯不上一點關系。
裴萱策馬跑了一圈,第一個沖到裴青禾面前“青禾堂姐,李師爺帶著人急匆匆地來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我看他都快哭出來了。”
裴青禾眉頭一動,示意裴萱下馬,然后翻身上馬,上前相迎。
李師爺沒了平日的附庸風雅之態,一臉驚惶“六、六姑娘,大事不好,有一股匈奴騎兵沖著我們昌平縣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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