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太爺這一夜睡得格外踏實安穩,樂呵呵地接過新進門的孫媳敬的茶,喝了一口,慷慨地給了厚實的見面禮。
時家旁支長輩,今日都來了。時礫領著新婚妻子一一給長輩們見禮。他不時扶一扶王夢怡,那副溫柔體貼的勁,看得人牙酸。
時硯頂著時老太爺的白眼來了。
“堂兄!”時礫習慣性地張口喊一聲。
時硯笑吟吟地看他:“還叫堂兄,該改口了。”
時礫心頭熱了一熱,換了個稱呼:“大哥!”
一身紅衣的王夢怡,也輕聲喊了大哥。
時硯咧嘴一笑,應了兩聲,將準備好的禮物給了新婚夫妻。
時老太爺嫌時硯的笑臉刺目,冷不丁地冒了一句:“都被逐出時家了,也有臉來認親。”
時硯立刻看了過來:“二弟掌家,我在裴家軍。兄弟兩個同氣連枝守望相助,祖父莫非不愿?”
事已至此,這顯然是能接受的最好結果了。
時老太爺心里清楚得很,就是心里慪得很,咽不下這口悶氣。
時老太爺移開目光,不和時硯對視:“這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我這把老骨頭了,懶得過問。”
時礫心里暗暗好笑。
祖父是老狐貍,堂兄也不遑多讓,且心黑手狠精于算計人心。兩人斗法,也是有趣。
這一日家宴,時硯坐的是不起眼的末席。好歹入了席,時硯半點不嫌棄位置次序,很快就捧著酒杯,給長輩們一一敬酒。
時老太爺不搭理時硯。其余時家長輩和族人們卻看得清楚明白。裴六姑娘特意陪時硯回時家,處處為時硯撐腰。可見時硯在裴家村中頗為重要。不然,真當裴六姑娘閑著沒事么?
時硯來敬酒,長輩族人都很給面子,一飲而盡,順帶囑咐時硯,在裴家村中要用心辦差做事。
時老太爺撇撇嘴,張口刺耳:“說著好聽,就是采買管賬的。裴家村的人越來越多,籌措錢糧不是什么容易差事。日后悔不當初,也沒回頭路可走了。”
提起裴家村,時硯就不肯低調隱忍了,淡淡應了回去:“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何時何地,都不會后悔。”
時老太爺心緒翻騰,依舊不用正眼瞧時硯:“現在嘴硬,以后別哭鼻子抹淚地求著回來。”
時硯立刻轉頭,對時礫說道:“二弟放心,我既已離了時家,就沒想過回來。你好好打理家業,孝敬祖父。時家以后都是你的。”
時老太爺:“……”
時老太爺氣地,吃了幾口就擱了筷子。
時硯倒是好胃口,吃飽喝足,等家宴散了,和時礫一同送別長輩。然后,又去見時老太爺。
照例又吃了閉門羹。
第三日,時礫陪著新婚妻子回門。
送嫁的王家人,就住在燕郡。王郇惦記出嫁的女兒,這兩日寢食難安,壓根沒理會女婿,急急打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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