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多歲的李氏,在方氏的攙扶下,顫巍巍地進了張大將軍府。
張大將軍今年四十有四,正值男子盛年,身高體壯,膚色略黑,雙目炯炯,霸氣且威風。
李氏行跪拜禮,張大將軍竟坦然受之,冷笑一聲道:“當年裴洗馬是東宮忠臣,裴將軍更是宿衛名將。他們兄弟對東宮忠心不二。沒想到,裴家后人卻是不忠不義。裴六姑娘的赫赫大名,如雷貫耳啊!”
李氏跪著應道:“大將軍重了。裴氏一門忠烈,裴家后輩,也忠誠于朝廷和皇上。”
“說得好聽,既然忠誠,為何不來?”張大將軍冷笑連連,咄咄逼人。
八十四歲的李氏,白發蒼蒼,身形瘦弱,口中只剩稀疏的幾顆牙。雖然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北平軍走后,幽州邊防有了空缺。去歲韃靼蠻子進犯,廣寧軍潰敗,蠻子四處燒殺搶掠,安樂縣城被屠戮,是裴家軍守住了昌平縣城不失。”
“青禾練兵,是為了對付匈奴蠻子,也是為了庇護燕郡百姓。老婦今年八十有四,奔波一個月,不懼路途兇險,不怕死在半途埋骨荒野,來了渤海郡。還有一眾六旬七旬的裴氏老婦,也都來了。”
“裴氏二十三條性命,難道還不能表明我裴氏對皇上的忠心?”
張大將軍啞然無語。
李氏慷鏘有力的聲音又軟了下來,磕了三個頭:“老婦一片忠心,日月可鑒,懇請大將軍允老婦進宮覲見。”
張大將軍捏著鼻子應了,轉頭囑咐長子張允:“你讓人盯著這些裴氏老婦。只要她們有異動,或是被逮住什么把柄,我便名正順地出手懲治她們。”
張允哼了一聲:“裴青禾野心勃勃,招了許多流民練兵,占了燕郡。現在裴氏老婦主動送上門來,還和她們客氣什么。直接殺了就是。”
張大將軍瞪一眼過去:“混賬!我們是朝廷軍隊,不是流匪,豈能隨意殺人。你就不怕直接逼反了裴家軍?”
張允不以為然:“區區一個裴青禾,能翻出多大的風浪。說不定,遼西軍范陽軍很快就會出兵滅了裴家軍。”
張大將軍淡淡道:“那就等著看著。總之,現在不可對裴氏老婦們動手。讓她們進宮見皇上。”
……
十九歲的少年天子,每日坐在龍椅上,實則不過是張氏手中的傀儡。朝廷大事,張大將軍一可決。
有建安帝這塊招牌,北地軍隊紛紛投誠,前來投奔的忠臣絡繹不絕。
張家的勢力迅速擴張,渤海軍便有六萬兵力。如果算上廣寧軍這樣名義上聽號令的數支軍隊,總兵力有十幾萬。
建安帝知曉裴氏來投誠,心中頗為喜悅,對高統領笑道:“可惜裴六姑娘沒來。”
高統領聽到裴六姑娘的名字,也有些唏噓:“末將也有幾年沒見裴六姑娘了。”
沈公公領人進來了。
李氏領頭,陸氏方氏等人跪了一片:“罪婦見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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