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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悶
莊子里面的麥收已是基本接近尾聲,劉四成來回逛上一逛,看看各處收成如何,心里好有個底。
有個對主家交代的底兒。
也有個應對莊戶的底兒。
知道收成如何,這樣待收秋季租子之時,也免得有些個刁鉆撒潑的莊戶,想方設法地拖欠租子不上交。
瞧見孩童在那拾撿雞毛,地上還有宰殺雞子留下的點點血跡,劉四成挑起了眉梢,“喲,日子過得不賴嘛,都殺雞當晌午飯吃了?這是準備吃啥,燉雞還是炒雞?”
“您說笑了。”莊戶滿臉堆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我們窮苦莊戶平日吃頓白面都是歡喜的,哪里舍得殺只雞來吃?是那宋娘子身邊的小丫鬟來我家中買雞來吃,我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懂得宰殺,順手給幫個忙罷了。”
“難怪了,原來是宋娘子買的,她是千金小姐,吃只雞也尋常。”劉四成笑了笑,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后,放緩了步子,問身邊跟著的小廝來福,“我記得這宋娘子主仆三個從去年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就連那桂媽媽前段時日問我討買的牛乳都斷了,想來是連吃飯都難,這沒過幾日,日子竟是又過得好起來了,還買了雞吃?”
“小的不知……”來福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大約是家里頭給宋娘子送了月例銀子過來?”
“那不可能。”劉四福直接否認,“若是宋家有動靜,我那口子豈能不跟我知會一聲?”
他敢這般光明正大地克扣了田莊給宋晴薇的供給,塞進自己的腰包里頭,就是看那宋家大有將宋晴薇放在雨霖莊內自生自滅的意思。
這事兒,連他那位在宋家當差,任職負責掌管二夫人院中灑掃事宜的管事媽媽郭氏都說他干得漂亮。
郭氏更是向他透露,宋晴薇乃不祥之身,家中無人記掛不說,不但二老爺和三老爺夫婦不聞不問,就連老夫人都不愿提及,大有巴不得其早起之意。
劉四福做這事也就做的越發安心,也越發認定宋家是絕對不會送月例銀子過來的。
即便是宋家真的抽了風,郭氏也會讓人送了信兒過來,讓他早早應對,以免落人口實,被拿住說事。
“莊頭說的對。”來福急忙道,“是小的胡亂猜測了。只是小的也十分好奇,若非宋家送銀錢過來,這宋娘子如何吃得起雞?”
“是啊,我也納悶。”劉四成皺起了眉。
郭氏說過,宋晴薇在來雨霖莊之前,在宋家已是被人十分嫌棄,屋內唯有一個老媽子和自小陪伴長大的小丫鬟伺候,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體面的媽媽和一等大丫鬟,以至于宋晴薇到雨霖莊,銀錢緊缺之時,連典當之物都少得可憐。
劉四成更是親眼瞧見過桂媽媽和白芷為了省錢,春日去挖過野菜當菜蔬,問莊戶買糧米之時也是摳摳索索,甚至吃過雜糧粗面,只為能勉強維持宋晴薇的生活。
這種狀況下的宋晴薇日子突然好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得弄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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