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六月許州大旱,京城也比往年更早迎來酷暑,五月末的日頭就毒得反常,待到六月更是熱得人發昏。
地面蒸騰著熱氣,走到庭院不過半刻鐘,汗水便順著脊背往下淌,仿佛整個人都要被曬化在青磚路上,衣裳都是濕漉漉的。
回想起前世的定遠侯府,窖藏的冰塊全被溫如霜母女獨占,她連半塊都分不到。
最熱的那幾日,她整夜躺在竹席上輾轉難眠,接連中暑了好幾次。
如今有幸重來,這回說什么也要提前備足冰塊,絕不再受這蒸籠般的苦楚。
勛貴之家,家家戶戶都要存冰,她以定遠侯的名義去存冰,應該不會被發現異樣。
晏逐星命人拿了算盤來,噼里啪啦撥起算珠。
如今雇人開鑿冰塊的市價是二十文一方,侯府冰窖約莫能塞進兩千方。
待到盛夏六月,估計還能存下千余方。
橫豎那時定遠侯府上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這些冰足夠她搖著團扇吃冰鎮楊梅。
若是再盤下一處空宅當儲冰所,屯上五千方冰。
等到六月再轉手將冰賣給京里那些金尊玉貴的世家,平日二兩銀子一方的冰,就算翻倍賣到四兩銀子,也有人搶著要。
刨去雜七雜八的開支,少說能凈賺七千兩白銀。
這買賣可比侯府那些鋪子來錢快多了。
要知道府里最紅火的那個香粉鋪子,一年下來,最好的時候也只掙了千兩白銀。
算完這一切,晏逐星心動了。
這門生意,她覺得可以賭一賭。
她手里只有皇后賞賜的一萬兩白銀,她不能坐吃山空,得想想辦法。
畢竟無論是復仇還是尋找家人,處處都要花銀子。
只是她一時間有些犯難,這事該交給誰去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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