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莉莉眼中寒光爆射:
“好!立刻上報!我們等消息!”
電話掛斷。
趙莉莉轉頭,迎上陳建華赤紅、亟待爆發的目光,一字一頓:
“證據鏈成了。鄭宏,跑不了。”
陳建華牙關緊咬,下頜線繃得像刀鋒,從喉嚨深處逼出嘶啞的聲音:
“不夠!我要他死!”
“抓他歸案,讓他身敗名裂,在監獄里爛掉,比死更解恨!”
趙莉莉聲音斬釘截鐵,“現在,當務之急是保住志軒他們的命!這里不安全,鄭宏狗急跳墻,什么都干得出來!必須立刻轉院!”
“轉去哪?”
“落萍縣條件不行。軍區總醫院!我安排!有部隊守著,鄭宏的手伸不進去!”
趙莉莉當機立斷,再次拿起保密電話。
夜色如墨,一輛罩著嚴實帆布篷的軍用卡車,在幾輛跨斗摩托的護衛下,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
悄無聲息地駛離市人民醫院,碾過寂靜的街道,朝著壁壘森嚴的市軍區總醫院疾馳而去。
卡車剛消失在街角,人民醫院對面巷口的陰影里,一個穿著灰色工裝的男人掐滅了煙頭,迅速閃進旁邊的公用電話亭。
……
市工商局局長辦公室,燈火通明。
鄭宏背著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沉睡的城市,臉上沒有絲毫睡意,只有一片陰鷙的猙獰。
辦公桌上,那份剛送來的密報被揉成一團。
“進了軍區總院?趙莉莉,你護得住一時,護得住一世嗎?”
他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抓起桌上的紅色內線電話,撥通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是我。人進了軍區總院外科樓三樓東區重癥監護室。醫生安排好了嗎?……很好。記住,要像意外。”
“尤其是那個姓吳的,他必須搶救無效!做得干凈點!事成之后,你們全家移民的手續,我親自辦!”
電話掛斷。
鄭宏端起桌上早已冰涼的濃茶灌了一口,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
“陳建華,我看你兄弟死在你眼前,你還怎么跟我斗!”
……
軍區總醫院,外科樓三樓東區。
慘白的燈光映著走廊冰冷的瓷磚。后半夜的死寂被刻意壓低的腳步聲打破。
兩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的醫生,推著一輛裝著瓶瓶罐罐和一臺便攜式心電監護儀的推車,走向東區盡頭那間亮著燈的重癥監護室。
兩人帽檐壓得很低,露出的眼睛毫無醫者的平和,只有冰冷的麻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推車轱轆在寂靜的走廊發出單調的滾動聲。
監護室門口,一名持槍站崗的年輕戰士警惕地看過來。
“查房,換藥。”
為首的高個醫生聲音平板,出示了一張偽造的、蓋著醫院夜班總值班紅章的查房單。
戰士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單子,又掃了眼推車上的藥品器械,沒發現明顯異常,側身讓開,但手依舊按在腰間的槍套上。
厚重的隔離門無聲滑開,濃烈的藥味和生命維持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撲面而來。
三個醫生迅速進入,反手關上門。
門內,只有儀器幽綠的光映著三張毫無知覺的、傷痕累累的臉。
高個醫生使了個眼色,另一個矮胖的立刻走到門邊,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同時身體擋住門上的觀察窗。
高個則快步走到吳志軒的病床前,目光落在他手臂輸液的留置針接口上。
他從推車下層摸出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微型玻璃瓶,里面是幾毫升無色透明的液體。
他熟練地撕開一支注射器包裝,針頭刺入瓶塞,將那致命的液體緩緩抽入針管。
冰冷的針尖在幽光下閃爍著一點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