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強聽到張春芳這一番話哪里能忍得了，怒氣沖沖的把輪椅往地上一放，直接張春芳道：“你個老太婆，你說什么呢？”

沈如意趕緊拉住了沖動的三哥，冷淡的目光落在張春芳身上。

勾了勾唇角道：“張同志，你們家建國知道你到處宣揚這些封建迷信的糟粕嗎？”

蘇玉珍原本是不想管張春芳跟沈如意打嘴仗的。

畢竟要是張春芳能把沈如意罵一個狗血淋頭，她也樂見其成。

但現在張春芳一開口就被沈如意抓住了把柄。

她氣得臉色一變，趕緊轉頭對張春芳道：“娘，您說什么呢！不管是咱們還是如意姐，那都是生在春風里，長在紅旗下的共產主義接班人，都是有福氣的。”

張春芳在被沈如意威脅了之后，也意識到了她說那話究竟有多蠢。

她前些年在鄉下，沒少去參與斗爭大會。

那些人被綁到大隊部的曬場上以后被斗成什么樣了，她可是清楚得很。

雖然這兩年斗爭已經沒那么嚴格了，但想到那一幕，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聽見蘇玉珍幫她打圓場，她趕緊點頭道：“對對對，大家都是好福氣的，都是好福氣的……”

說著，她還特別有誠意的，抬手就往自己臉上輕輕拍了一巴掌。

跟沈如意道歉道：“小意啊，對不起啊，你看我這個破嘴，就是每個把門兒的。

小意，你就看在子玉的份兒上，別往心里去啊！”

沈如意嘴角勾了勾，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在陳子玉身上掃了一眼。

陳子玉頭上還裹著紗布，并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人。

以往那雙總是有著明顯情緒的眼睛里，現在只剩下一片麻木和空洞。

或許是感受到了沈如意的目光，他抬眸對上了沈如意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眼里流露出了一絲委屈，癟了癟嘴，又把那一絲委屈咽了回去。

低頭，眼底滿滿的憤恨閃過。

沈如意收回目光，她剛才也不過是那么嚇唬張春芳一下。

這兩年破四舊搞得早就不像前幾年那么轟轟烈烈了。

就張春芳說的這兩句話，就算她真去舉報了，上面頂多也就批評教育張春芳兩句，不會對陳建國造成任何影響。

反而還會讓人覺得她事多。

沈如意沒再多說什么，扶著楚崢嶸走了。

沈國強搬著輪椅從張春芳身邊走過的時候，看著那刻薄的老太婆，忍不住冷哼一聲。

“老太太，你別得意得太早。有你這張嘴在，陳建國那狗東西就算立了功是提干還是降職還說不準呢！”

“你……你咒我兒子！”張春芳瞬間又被激怒了。

蘇玉珍只覺得頭痛的攔住了她，“娘，您甭搭理他們了。

他們就是看見過馬上要立功提干了，嫉妒，所以才故意想激怒里，讓你說錯話好去舉報你，抵消建國哥的功勞。”

張春芳一聽蘇玉珍這話，頓時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覺得自己腦袋都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