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一絲極其意外的錯愕、難以置信,隨即是恍然大悟,緊接著又轉化為一種混雜著貪婪、忌憚與病態興奮的復雜神色。
福…福鬼天官?!
他趕忙環顧四周,仿佛在搜尋江蟬所說的那個書生,“竟然是那只鬼?!竟然…又牽扯到一只傳說中的鬼物?!”
毒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難怪…難怪你能避開‘門檻姥爺’的借壽!這…這趟蘆崗村之行,可真是太…太有趣了!!”
“還有什么遺嗎?”
江蟬手中的血災鬼刀再次嗡鳴起來,殺意沸騰!
毒蝎臉上的狂熱瞬間冷卻,接著又換上那副慣有的、帶著點油滑的笑臉,“江蟬,哦不,江隊…我知道你跟胡老道他們有恩怨,不過我跟他們真不熟,咱們之間其實沒什么深仇大恨,何必非得弄個你死我活……”
“錯!”江蟬的聲音斬釘截鐵,如同宣判,“是你死!我活!”
最后一個字落下,江蟬口中猛地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符,如同敕令!
“——封!!”
嗡!
濃郁的、如同泥沼般粘稠的土黃色濃霧,毫無征兆地在毒蝎周圍憑空涌現!
濃霧之中,無數條枯槁、干癟、指甲泛著青黑的手臂,如同藤蔓伸出!
它們層層疊疊的抓住了毒蝎的手腕、腳踝、腰身、脖頸…甚至捂住了他的口鼻、耳朵、眼睛!
將他整個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江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進,手中的血災鬼刀,爆發出妖異的血色匹練,帶著劈開一切的恐怖威勢,悍然斬向被禁錮的毒蝎!
轟!!!
刀光斬落之處,泥漿炸起數丈高!
然而,原地并沒有血肉橫飛!
被禁錮著的“毒蝎”如同一個被戳破的皮囊,直接爆散開來!
化作無數瘋狂扭動著的粗黑蜈蚣,再次鉆入泥濘地底!
與此同時,一股腥臭刺鼻、又帶著詭異甜膩氣息的、淡紫色毒霧,嗤地一聲從炸開的泥坑中噴涌而出,如同一張朦朧的帷幕,迅速彌漫開,遮蔽了視線!
“哼!”
江蟬冷哼,周身光芒涌現,一套質感凝實的金色甲胄瞬間覆蓋全身!
那些毒霧飄蕩在甲胄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卻無法侵入分毫!
他的雙眼驟然爆發出燦烈的赤金色光芒…真王之眼,洞穿虛妄!
兩盞熔爐般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劍,穿透層層淡紫毒霧,快速鎖定了地面,那一道正以驚人速度向著村道瘋狂遁逃的隆起!
“哪里走!”
江蟬一聲暴喝,整個人如同狂風吹起的金色落葉,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直追而去!
他雙手握刀,血災鬼刀發出興奮的嗜血嗡鳴,刀身之上漆黑的詛咒符文如同活過來般瘋狂游走,鬼氣大盛!
鬼技…開海!!
一刀斬落!
轟隆——!!
狂暴的刀罡如同無形的巨斧,狠狠劈入泥濘,那恐怖的力量瞬間爆發!
以刀鋒落點為中心,泥濘的大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轟然炸裂!
泥漿、土塊…瞬間掀起滔天泥浪,朝著四面八方瘋狂地沖擊、翻卷、拋飛!
仿佛怒海狂濤!
地下那道正在遁逃的隆起,被這股恐怖的震蕩之力猛地拋甩了出來…正是狼狽不堪的毒蝎!
他此刻臉色慘白如金紙,渾身上下沾滿了惡臭的污泥,氣息萎靡到了極點,顯然剛才那一下重創不輕。
他剛勉強穩住身形,嗆咳著吐出嘴里的泥污,下一秒,就感受到一股如同山岳傾塌般的恐怖壓迫感當頭罩下!
“!!”
江蟬身披金甲,如同天神下凡,提著那柄血災鬼刀,轟然而來!
毒蝎甩了甩被震得暈眩的頭顱,看著那極速逼近的身影,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慌亂和急切,他語速飛快,
“江蟬!江隊!等等!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不可開解的過節!而且!你應該知道,‘四骸伶人’還有一具傀儡身藏在這座村子里!我可以帶你找到他!作為誠意…”
毒蝎說著,猛地將手中那根陳舊邪異的‘門檻姥爺’狠狠拋向江蟬,“送你了!”
然而,血色的刀光一閃!
那根被拋來的詭異門檻,被江蟬一刀劈飛!
它并未被斬斷,只是如同沉重的頑石,砰地一聲重重砸進了遠處的泥漿里,深陷其中。
江蟬的目光甚至沒有在那奇物上停留片刻,依舊死死鎖定著毒蝎,腳步未停!
“……”
毒蝎看著江蟬那毫無動搖的殺意,臉上最后一絲僥幸徹底消失。他嘆了口氣,抬手扶額,做出一個近似絕望的姿態,“看來…今天是非死不可了啊…給條生路都不行么?”
“不是我要你死…”
江蟬的聲音冰冷,穿透翻涌的泥浪和彌漫的毒霧,
“是我…要出去!”
毒蝎的動作忽地一頓,他緩緩放下了扶額的手,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極度的困惑,隨即像是捕捉到了某個很關鍵的信息,那雙眸子里生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明悟!
他的眼神變得復雜到了極點…有恍然大悟,有荒謬絕倫,甚至還有一絲…對江蟬處境的幸災樂禍?唯獨沒有對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
“呵…呵呵…哈哈哈!”
他突然低笑起來,笑聲逐漸越來越大,充滿了癲狂和一種諷刺意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江蟬!哈哈哈!我明白了江蟬!!”
“難怪…難怪老板要給我門檻老爺…難怪老板要讓我來參合這趟渾水…原來他是想讓我把那件東西給你送過來啊…哈哈哈哈!!”
“江蟬!你一定很困惑我在說什么…!”
毒蝎狂笑著,漸漸挺直了他虛弱的身體!
“來吧!我把東西給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癲狂著,
雙手抓住自己殘破的上衣…
刺啦一聲,用力撕開!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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