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羊馱著喪女出現,姬瑤哪還顧得上什么形象,趁著孽鏡臺業火暫時隔絕,身上的清光尚未完全散去,她手忙腳亂地就朝紅羊背上那女人身后的空位置爬去!
“快走!離開這里!”她尖叫道,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
那陰羊媒仿佛通靈,根本無需姬瑤過多驅使。它四蹄一刨地,漆黑的蹄子下竟蕩開一圈圈半透明的漣漪,它直接無視了腳下龜裂的焦土,無視了前方阻擋的巖壁,身體變得有些虛幻,載著姬瑤和那孝衣女煞,瞬間遁走!
然而…
嗖!!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一根東西…確切的說,是一根通體漆黑,上面繪刻著暗紅紋路的…牙齒?仿若離弦之箭,帶著一股兇戾氣息,嗖的一聲射向了陰羊媒!
那根牙齒在飛行途中迎風暴漲,頃刻間變得有成年人手臂般粗細!
它仿佛無視了空間距離,后發先至!
噗嗤!!
一道悶聲!
那根詭異的黑牙,直接貫穿了陰羊媒的后背…連同它背上的喪女,一同死死地釘在了焦黑龜裂的地面上!
“咩——!!!”
陰羊媒頓時發出一聲完全不似羊叫的凄慘嘶鳴,那聲音尖銳刺耳,又仿佛是那喪女發出的尖嘯,帶著一股強烈的精神沖擊。
紅羊身上那些邪異的黑色紋路瘋狂閃爍,它拼命掙扎,但那根黑牙仿佛帶著禁錮和鎮壓的莫名偉力,它那龐大的身軀連同那喪女被牢牢釘住,只能徒勞地扭動,根本無法掙脫分毫……
江蟬略顯詫異地扭頭看去。
出手的…是殷睿。
那根漆黑的牙齒,正是他剛才掏出來要塞給江蟬的其中一件奇物…他的臉上依舊木訥,剛才好像只是隨手把那‘牙齒’丟了出去……
“殷睿你這個沒腦子的白癡!!”姬瑤噗通一聲從羊背上摔下來,摔得四仰八叉…
她渾身狼狽的爬起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殷睿破口大罵,所有的教養和驕傲,在此刻蕩然無存,“你幫著這個卑賤的下城螻蟻對付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得罪了我就算你那壞胚老娘也保不住你!!”
殷睿似乎被姬瑤激烈的辱罵,弄得更加困惑了些,他皺起了秀氣的眉頭,似在思考,然后認真地看著姬瑤,一字一頓地道,“你…兇,他…是朋友。”
邏輯簡單而純粹,
立場和態度更是簡單直接。
“你…你這個有爹生沒娘教的蠢貨!我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姬瑤簡直要被這傻子氣死,她丟下一句狠話,腳下靴子光澤微微,毫不猶豫轉身就想逃。
江蟬可不準備給她這個機會,“去!”
一聲令下,嫁衣新娘那陰冷哀怨的身影再次飄飛而出!
這一次,它沒有展開紅綢束縛,而是化作一件活物般的…紅嫁衣,散發著濃郁陰氣…
咻!!
那一抹紅影一瞬而至,那身大紅嫁衣直接套在了慌忙逃竄的姬瑤身上…那張流蘇低垂的紅蓋頭也同時落下,遮住了她那憤怒而又驚懼的臉……
“唔…!!”
姬瑤所有的怒罵、逃竄、甚至是調動鬼寵的意念,全在「紅嫁衣」籠罩下來的瞬間…戛然而止!
她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僵立在了原地。那身紅嫁衣穿在她身上,非但沒有半分喜慶,反而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與死寂。
蓋頭低垂,嫁衣沉沉,遮蔽了一切,只剩下一個沉默,冰冷的輪廓,宛如一具等待出嫁的…新娘尸體。
江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與姬瑤之間,建立了一種奇特的…單向性的聯系。他一個念頭,就能命令她做任何事情…比如倒立,比如劈叉,或者倒立劈叉……
他沒有在姬瑤身上過多浪費時間,直接放出黑太歲去吞噬地上那些爆炸過后殘留下來的鬼寵殘骸,以及那些陸續被苦役致死的‘鬼生人’,他自己則是走向了那只被‘黑牙’釘在地上的紅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