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都明白的,心里又怎么會沒有掙扎過呢?
這件事情的發生,好像忽然就把她從沼澤中拉出來了,可見到的不是光明,而是深處懸崖邊上的凌亂和恐懼。
她也想過,如果以后嫁給裴綏,自己會面對。
可曾經她想的是,總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吧。
除了崔雪蘅,裴家其他人都挺好相處的,甚至都不像是豪門世家,沒有亂七八糟的小三小四,私生子之類的關系。
那么大的宅子里,就住著幾個簡簡單單的人,家里的下人也被管理得井井有條,規矩又安分。
而且,壽宴的那天,裴綏的表現,其實也給足了她很大底氣。
她沒再糾結,沒再徘徊,只想和他并肩站著,一起面對將來的未知數。
和余瓊華、商泊禹、寧微微這個坎,都已經過來了,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可她爸說得有道理。
崔雪蘅只要不死,就總有一天會回國的,就算裴綏現在和她的關系徹底撕破臉了,可崔雪蘅想要回來的機會很多。
方看裴家人愿不愿意,或者妥不妥協。
裴昱的年紀不小了,今年都三十四了,結婚大概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還有裴歡,婚事不會太久。
還有崔家她那幾個沒結婚的侄子侄女,但凡他們家開口,要讓崔雪蘅這個姑姑、小姨參加婚禮,裴家就算不愿意,也不好阻攔。
她自然是相信裴綏對她的感情,相信他的人品,也想和他攜手走下去。
經歷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她本來沒有什么勇氣和念想再去發展一段戀情了。
守著母親留給她的美術館,守著家人,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裴綏對她不求回報的感情給了她勇氣。
讓她相信是有人會全心全意地愛她的,所以,她的心幾乎在頃刻間就淪陷下去了。
可如今,不知為何,她的勇氣,正在一點點地消減。
連未來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迷霧,讓她看不清遠方的道路該如何走,又通往何處。
孟承禮拍了拍她的手背,還是重復了一句重點,“笙笙,你要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裴綏的錯,只不過是……”
只不過什么呢?
他當了一輩子的老師,卻忽然有點找不準該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這件事情的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