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識許是在第二天早上抵達的京市,出了機場,他就直奔醫院。
這是孟笙昏迷的第四天。
從裴綏那了解完情況后,孟識許的臉色很難看。
氣得想指著她鼻子罵一頓,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和他說?
但氣過后,他又有些后悔和愧疚,他常年不在家,一年365天,至少有360天都在國外,家里的事,以及父親的病,都是她在處理和照料。
就連她和商泊禹離婚,商泊禹出軌,可以說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望著孟笙那張沒什么血色的臉,孟識許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黏住了,變得很惆悵。
孟笙躺得越久,他們的心就越不安。
尤其是裴綏,短短幾天的功夫,他下巴已經冒出青茬了,不知是不是那天許峯昀的話點醒了他,這幾天雖然沉默寡,但精神頭還算不錯,氣色也不差,有在好好吃飯和睡覺。
裴老太太和裴昱也來醫院看過孟笙,回城西的當天下午,老太太就直接去了寺廟,為孟笙向佛祖好好拜了拜,還在寺廟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便凈手焚香抄寫了一篇經文。
她年紀大了,又老眼昏花,看不清字,光這篇經文就抄了一上午的時間。
不知是不是這篇經文的緣故,還是沉睡昏迷的孟笙聽到了親人和愛人們的擔憂和呼喚,在下午兩點多時,醒了。
好些天沒睜開眼睛了,眼皮好似被粘住了,她動了好幾下睫毛,才成功睜開,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什么都看不太清。
她又動了動嘴,試圖發出點聲音,但嗓子里的干澀和疼痛讓她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這是怎么了?
她記得自己好像在警局,聽成杰講述如何殺害她媽媽,怎么可惜沒把自己殺死的經過。
后來……就好像暈倒了。
思緒理順后,眼簾的模糊朦朧慢慢褪去,變得清明起來,驀地,一張熟悉的臉便忽然闖進她的眼底。
清洌中透著激動和溫柔的嗓音也喚醒了她的聽覺,“笙笙,笙笙,你……你醒了?”
裴綏剛從精神科那邊回來,一進來就看見她睜開了眼睛,正茫然無措地望著天花板。
“裴……綏。”
孟笙望著他,艱難的吞咽喊出他的名字,隨后眼眶里的淚落了下來,身體的感知已經全部恢復,明明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多少力氣,但她也不知道從哪里泄出一股勁,支撐著她坐起來,撲進他的懷里。
想說話,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只能將臉埋在他胸膛里低聲啜泣著。
她想將心底壓抑住的恨意和痛苦在裴綏面前全部宣泄出來,她想要擁抱,想要安全感,想要歸屬感,想要讓人幫她遏制住那令她痛苦萬分的罪惡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