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吊著石膏臂,洗得發白的工裝上甚至還帶著車間里的油污和淡淡的肉香。
但他站在那里,背脊挺直如標槍,眼神如同淬了萬年寒冰的探照燈,精準、冰冷、帶著毀滅一切腐朽的決絕,瞬間鎖定了辦公桌后臉色煞白的趙立春!
他身后,是兩名荷槍實彈、眼神銳利如鷹隼的軍區警衛連戰士!黑洞洞的槍口,散發著凜冽的殺意!
“趙主任,”
陳建華的聲音不高,嘶啞干裂,卻像帶著冰碴的鋼鞭,狠狠抽在趙立春搖搖欲墜的神經上,
“軍區保衛生產特別工作組執行公務!”
他完好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尖夾著一份薄薄的文件——正是簽發的軍區命令!
上面徹查一切干擾破壞軍工生產之行為的字樣,在光線下刺目驚心!
“奉軍區令,徹查洛陽市第一食品廠被非法查封一案!所有涉案人員,一律配合調查!”
陳建華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刮刀,刮過趙立春辦公桌上那盒火柴和那瓶刺眼的助燃劑,嘴角勾起一絲地獄般的冷笑:
“看來,趙主任是準備……毀尸滅跡?”
“你…你血口噴人,陳建華,這里是市革委會!輪不到你一個泥腿子廠長撒野!”
趙立春色厲內荏地嘶吼,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后退,撞在厚重的椅背上,手忙腳亂地想將暗格里的東西掃進去。
“泥腿子?”
陳建華向前踏出一步,軍靴踏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戰鼓敲在趙立春的心頭。
“我這個泥腿子廠長,只知道前線將士等著罐頭救命,只知道這廠子幾千號工人要吃飯!”
他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帶著積壓已久的沖天怒焰:
“而你們,你們這些坐在辦公室里、吸著工人血汗的蛀蟲,為了保住頭上的烏紗,為了那點見不得光的臟錢!”
“就敢把通敵叛國的屎盆子往功臣頭上扣,就敢用莫須有的罪名查封軍需工廠,就敢把重傷的同志從醫院拖出來往死里整!”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子彈,狠狠鑿進趙立春的耳膜!
他臉上偽裝的鎮定徹底崩裂,只剩下被剝光般的驚恐和羞怒!
“拿下!”
陳建華不再廢話,冰冷的指令如同出鞘的軍刀!
“是!”
兩名警衛連戰士如同獵豹般撲出!動作迅猛如電,帶著訓練有素的殺伐之氣!
“你們敢!我是市革委會主……”
趙立春的尖叫戛然而止。
一名戰士的鐵鉗般的大手已死死扣住他妄圖探向暗格的手腕!
劇痛讓他瞬間慘叫出聲!
另一名戰士毫不留情,一記精準的槍托狠狠砸在他的胃部!
“嘔……”
趙立春眼珠暴突,身體弓成了蝦米,酸水和膽汁狂噴而出,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像條死狗一樣被拖離了辦公桌,狠狠摜在冰冷的地板上!
暗格里,那盒火柴和那瓶助燃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同他骯臟內心的寫照!
陳建華看都沒看地上蜷縮抽搐的趙立春,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完好的左手猛地拉開那個還未來得及關上的暗格。
里面沒有賬本。
只有幾張折疊起來的、邊緣已經磨損發毛的紙條。
陳建華眼神一凝,拿起紙條展開。
上面是幾行潦草的數字記錄和縮寫代號,以及……幾個模糊的簽名和日期!
其中幾個縮寫代號,赫然與趙莉莉提供的王振海走私賬冊上某些關鍵中間人對上了號!
而日期,正是鄭宏倒臺前那幾批特批物資流出的時間點!
最關鍵的一張紙條下方,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趙立春!
鐵證如山!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