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軍渡過姜水南下,大軍留在平州城,而燕行川此行羨陽城,只帶了沈陌和他的親衛三十六燕云衛。
而羨陽城這邊,雖說平寧,確實不是鐵桶一般,朝堂和諸王的人肯定是有混進來的,他這樣都敢來,真的是嫌自己命硬。
不過崔姒靈光一閃,忽然便有了主意。
她吩咐松綠道:“你讓安排個人去前院盯著,若是三郎君回來了,便來稟報。”
松綠領命,便安排了一個侍女盯著,待臨近午時,崔景回府,便匆匆來稟報。
崔景剛剛坐下來喝一盞濃茶提神的時候,便有下人來報,說崔姒來了。
春風吹過竹簾,花瓶插著的桃枝微搖,飄落兩瓣桃花,一襲木槿色的交襟大袖長裙的女郎手持一把繡著葡萄雀鳥的絹扇,施施裊裊而來。
宛若清風徐來,瑤池蓮花盛開。
崔景心中感慨,他這個小妹確實生得好樣貌,也好性情好才情,見識也與尋常女郎不同。
好似那鐘靈疏秀的秀山秀水,山之青山之高是她,水之柔婉也是她。
難怪宋止對她念念不忘,時不時就想發瘋,也難怪江辭年這般瞧著溫柔實則冷清的世外隱士愿意點頭娶她。
便是燕行川這樣一方霸主,也想聘娶她做王后,哪怕是知曉她已經定親了,還想用大義強搶。
“三兄看我做什么?”崔姒微微挑眉,見他眼底有些疲累,也隨意地在旁邊坐下,“三兄也要注意身體才行。”
“阿姒。”崔景笑了笑,一雙稍長的狐貍眼似是染上了春風,“怎么突然過來了?”
“是想問一下昨夜的事情,這大周的巡察御史為何會出現在羨陽城?”
崔景呷了一口茶,便答道:“是族里一位幕僚將人帶進來的,那人在族里做事近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想,竟然是別人埋下的釘子。”
崔景將楊御史的來歷以及大致背景說了說,最后感慨了一句:“人倒是挺有骨氣的,就是太過忠心愚昧。”
老皇帝那樣疑心極重又殘暴的皇帝,有什么值得忠心的,彼時連忠肝赴死,也要擔心自己家人會不會被老皇帝清算滅門。
崔姒冷笑評價:“昏君暴君、妖妃奸臣,大周大概也沒幾年壽數了。”
上一世的大周還有垂暮十幾年,茍延殘喘,而今生燕行川重來一次,早就洞察一切,再憑著他的本事和手下文臣武將,或許七八年,就可以將這大周打下來。
“不過,燕城王一直呆在羨陽城確實不妥,三兄何不請燕城王歸平州城?”
“請燕城王歸平州城?”崔景微微挑眉,稍加思量,心靈通達,“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燕城王是不該繼續留在羨陽城了。”
于公,燕行川的安危重要,北燕軍已經入駐平州城,在平州里,就沒有比平州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且燕行川剛剛得了平州地界,要坐鎮平州城,派兵收復各處,將平州之地徹底收入囊中,總是留在羨陽城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