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我才開車送爸媽回家,我爸的酒勁還沒過,人也顯得比較興奮,一路上都說個不停,大致上就是說他和余父沒有喝過酒,不喝酒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今天喝酒了,他發現余父和他很對口味,兩人很合得來。
我爸滔滔不絕,我和我媽都沒接話。
我爸一個人說的無趣了,便問道:“你們為什么不說話?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沒錯,你喝了酒,說什么都是對的。”我媽笑著看了我爸一眼,眼眸中的味道也是一難盡。
“這和我喝不喝酒沒關系,喝酒是男人之間的交流方式,不喝酒就沒話說,沒話說就沒法溝通。但不溝通并不代表親家沒法交往。你是女人,你不明白我說的意思,陸遠應該能理解。”我爸說。
我單手扶著方向盤,接話道:“爸,你說得有道理。”
“聽到沒,我兒子都贊同了。”我爸理直氣壯地說。
兒子?
多少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心頭忽然有種無法用語描述清楚的復雜感覺。
“爸,媽,有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我準備把家里的房子拆了重建,別人家的房子越來越漂亮,就咱們家還是老樣子,難免讓別人說閑話。錢的事你們不用擔心,但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想法?”我話鋒一轉,岔開話題。
爸媽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皆是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我媽立即說:“只要你有這個想法,我和你爸都沒意見。”
“掙錢也不容易,該花花,該省還得省啊。”我爸說。
這幾年光是會所的收入,我的賬戶上已經不缺錢了,修房子完全沒問題。
“爸,修房子的錢我還是能拿出來的,這件事你們不用操心,我只是擔心你們不同意,畢竟住的時間久了,對家里的一切都有感情。”
“我們沒意見。”我爸緊接著又說了一句:“正好也讓村里人看一看,我兒子不是修不起房子。”
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我爸這樣說的時候,我心里沒有半點自豪,反而很慚愧。
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面,回家的次數少得可憐,即便是回來了,也只是打個照面。而陸明就更別說了,肯定也很少回家,所以盡管我們家有兩個兒子,可家里始終只有兩個老人。可以想象的是,這幾年村民一定會在背后議論我們家,至于怎么議論的,不用問都能想得到。
我總覺得爸媽虧欠我很多,但其實這幾年我虧欠家里的也不少。
“爸媽,既然你們沒意見,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明天我就聯系施工隊,趁我還在家里,先把這件事安排妥當。”
送爸媽回家以后,我呆了一陣才離開。
回到余家別墅,我把這件事和余薇說了一下,余薇當然是很高興的,用她的話說就是以后回冰城了,兩邊都要住,家里的環境好了,住著也舒服。
后來余薇就從網上找民房的修建圖紙,興趣很濃,研究了半晚上,但始終都沒有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