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顏的聲音。
晚棠下意識地僵了身子,但也只是一瞬的工夫。
她很快便調整好了一閃而過的心虛,淡定地扭頭看過去。
她茫然地皺著臉,又是錯愕又是傷心:“我與姑娘可是有仇,為何第一次見面便要咒我死?”
蘇顏看到晚棠眼里的無辜,再看她梳著少女發髻,一時怔愣無語。
可她身邊的阿軻阿瞞不會是假的吧?她們以前就是伺候晚棠的那兩個!
二夫人適才在和知府夫人寒暄,看到這邊動靜不大對頭,便走到晚棠身邊看向蘇顏“這位想必便是蘇家的姑娘吧?果然英姿勃勃,氣度不凡。”
蘇家女兒不止一個,二夫人并不熟悉。
但她知道蘇家有個庶女在給武安侯做妾室,她沒料到就是眼前這個。
蘇顏敷衍地扯了下嘴角,淡聲詢問:“這位夫人是?”
二夫人蹙眉,正常的大家閨秀參與這種雅集,遇到不認識的夫人也會客客氣氣,私下里再找熟人打聽,像這般當著面直接詢問對方很是無禮。
亦或是太過傲慢,不把對方放在眼里。
晚棠很快察覺到二夫人的不悅。
今日在畫舫上,她和二夫人是一體。
為了讓二夫人知道她不會起內訌,當即出聲幫腔:“這位姑娘先是咒我死,又對我伯母如此無禮,不知秦家是否跟你們蘇家有仇?我伯母乃知州大人發妻,秦家雖然初來承州,但自問行事穩重,并不曾得罪蘇家。”
二夫人剛上畫舫,不想跟晚輩擺臉色,看晚棠幫襯,心頭甚是熨帖。
晚棠的聲音不小,已經上畫舫的女眷都朝她們看過來,一字不落地將晚棠那些話聽了去。
蘇顏的性子在承州并不受歡迎,不知得罪過多少貴女,一些早先就跟她有過罅隙之人,輕蔑地笑出聲來:“秦二姑娘許是不知,這位便是你未來夫君的妾室。”
其他幾個還未出閣的貴女,都忍不住掩嘴輕笑。
晚棠很快便要成為武安侯的正妻,秦家雖然不如蘇家有勢,可蘇顏卻只是武安侯的妾室,如今還莫名其妙地回了蘇家,換誰高興得起來?在她們眼里,蘇顏可不是無緣無故針對晚棠。
蘇顏冷著臉看向她們:“我又沒跟你們說話,你們陰陽怪氣什么?想說什么直說便是,如此拐彎抹角也不嫌累?”
說話的女子朝她翻了個白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蘇顏總是這樣,說話直白且不好聽,偏生不少郎君還很贊賞這樣的她。
畫舫里的氣氛僵住,知府大人不高興地瞟了蘇顏一眼。
蘇顏見狀,也不好意思再問晚棠問題。
二夫人是個有眼力見的,看知府夫人不高興,很快便將氣氛又帶動起來。
蘇顏原本是在武安侯府的別院居住的,但她清清白白一個女子,還是陛下賞進武安侯府的,若當真被出妾,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她給蘇老將軍寫了信,求陛下網開一面,讓她歸家給祖母侍疾。
皇帝當初準允蕭峙來承州提親,談的正是此事。蕭峙一心想見晚棠,便答應不再上奏出妾。
但蘇顏被要求永不得再踏入武安侯府一步,否則這份承諾便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