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晚棠,雖然早在信里得知他會吐,今日還是第一次親眼見。
秦家幾位郎君已經沒了胃口,但自小的教養刻在骨子里,以至于他們誰都沒有表現出異樣。
秦二郎關切道“蕭侯可是哪里不舒服?”
蕭峙隨口胡謅道“暈船,來不及出去,抱歉。”
幾人點了下頭,自然不會介懷這種事。
晚棠關心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旁邊的秦六郎在桌下拽了下她的袖子,晚棠側眸一看,六郎給她夾了一塊肉:“二姐姐多吃點兒。”
秦大郎早就叮囑過他,一路上看著點兒,不能讓二姐姐和未來姐夫多接觸。
要接觸,也得等拜完堂。
晚棠垂眸看了一眼,是塊油光發亮的肘子。
她如今的口味一陣一陣的,前些日子還很愛吃肘子,這會兒多看一眼都覺得膩。
晚棠撥了撥盤子里那塊肘子,余光瞥到六郎熱情地看過來,她到嘴的拒絕又咽了下去。畢竟前些日子她吃肘子吃得有多歡,秦家幾位郎君都知道,尋常人哪有口味變化如此之快的。
晚棠今日一口肘子沒吃,其他幾個郎君都懷疑她面對蕭峙時太過矜持。
看到六郎夾的肘子,秦二郎也關心地夾過去一塊:“二妹妹多吃點兒。”
今日這盤肘子切得小,三四五郎見狀,想到晚棠愛吃,便分別給她夾了一塊。
夾完,秦家五個郎君都貼心地沖她笑了下:肘子是阿兄夾的,盡管吃,武安侯不會說你。
晚棠強顏歡笑,下意識用手掩住面前食盤:“夠了,多謝幾位阿兄和六郎。”
蕭峙看她笑得這么苦,眉頭跟著皺起,憐惜道:“吐完餓得慌,二姑娘吃飽了嗎?能否忍痛割愛?”
晚棠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肘子上,會意地點下頭去:“飽了。”
于是蕭峙站起身,繞過礙事的秦二郎和秦三郎,把晚棠面前裝菜的食盤端了去:“多謝二姑娘。本侯在邊疆八年,經歷過數次食不果腹,最是見不得浪費糧食。”
秦家幾位郎君:“……”
即便已經成了親的,也沒有當眾從自家妻子碗里夾過菜。
晚棠臉上一陣陣發燙,親眼看著蕭峙從她用過的食盤里,迅速將五塊肘子都吃了個干凈。
秦二郎幾人覺著不妥,可二妹妹說她飽了,武安侯和她又即將拜堂,他們這時候能說什么?
用完膳,秦二郎幾人把晚棠送回她的屋子后,才各自回屋。
蕭峙也沒有作妖,與他們分別后也迅速回了自己屋,只是一進門便尋了個唾壺,把剛剛吃的幾塊肘子又吐了個干凈。
他如今可吃不得這種油膩之物,純粹是看晚棠不想吃。
趙福心疼地伺候他漱口,又擰了一條巾帕幫他擦臉:“侯爺這是何必?二姑娘不喜歡吃,便放在那兒不吃便是,何須侯爺替二姑娘吃光?”
“她以前從不挑食,適才卻皺了眉,倘若她勉強自己吃下去呢?”
蕭峙這番話,問得趙福想打自己嘴巴。
他知道他家侯爺愛妻,知道了!
新婚燕爾,皺個眉都要心疼,他可得幫侯爺記著今日這番話,多年后看看侯爺還做不做得到!
趙福干笑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是侯爺有心,侯爺跟二姑娘日后定能恩愛綿長。”
“嗯。”蕭峙熟練地捻了塊糕點果腹,吃完便躺到床榻上閉目養神,“若碰到阿軻兩個,讓她們帶二姑娘去船尾看看風景。”
為何是船尾?
趙福一頭霧水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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