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蕭峙坐起身,眸子里風雪肆虐,“本侯真是笑臉給多了,慣的都是病。”
正在梳頭的晚棠哭笑不得:“夫君不見得給過謝家多少笑臉。”
他鮮少給別人笑臉。
蕭峙兀自更衣,咬牙切齒地嘀咕道:“謝侍郎若實在沒事干,不如和侯府的黑犬換換差。”
他的棠棠即便失憶,也不會蠢到被一張假婚書騙了去。
假婚書若落到別人手里,還會落人口實,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晚棠“噗嗤”一聲笑了。
她家夫君這張嘴,若是當面嗆,謝侍郎得氣死。
蕭峙幽幽看過去:“你安生待著,該用膳便用膳,為夫去會會他。”
晚棠驚訝地喊住他:“不繼續隱瞞下去了?這時候功虧一簣多可惜。”
蕭峙接過阿瞞手里的篦子,一手托起瀑布般的青絲,一手幫她梳頭發。
晚棠的滿頭烏發光滑柔順,柔和的光澤似上好的綢緞。
蕭峙愛不釋手,纖長的指頭穿插在烏發之中:“為夫自有法子合理地接手這個別院,你且寬心,你如今只管安生養胎。”
他很快為晚棠梳順長發,在她的催促下,面無表情地出了門。
前院里,謝侍郎心里直打鼓。
婚書非同一般,需要記載的信息頗多,除了成親雙方的姓名生辰,還需記錄雙方長輩等信息。
謝侍郎沒工夫打探秦家長輩,所以這份婚書上的相關信息多為胡謅,倘若太師夫人記起什么,便容易露餡兒。
他正徘徊不定,一轉眸看到院子的人后,嚇得石化在原地。
他揉揉眼,屏息走到氣定神閑的謝彥塵旁邊,拍他胳膊:“你看看,那是誰?”
謝彥塵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嘴角的笑容裂開。
這些日子,光是想想他和晚棠做了“夫妻”,心里便美滋滋的。
盡管是假的,盡管維持不了多久,他還是做夢都會笑醒。
沒想到蕭峙來得這么快,他什么時候潛進來的?
謝侍郎看到謝彥塵眼底的敵意,便知道自己確實沒看錯,蕭峙來了。
他不清楚眼下的狀況,見蕭峙使了個眼色便朝拐角處走,謝侍郎便尋了由頭跟過去。
等四下無人,謝侍郎便要見禮。
蕭峙虛扶阻止,垂眸看向他手里紅通通的紙。
疊幅收著,正常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婚書。
謝侍郎被雷劈了似的,僵了一瞬。
他在心底罵了那只死手數遍,它才不太聽使喚地背到身后:“太師怎會在此?可見過太師夫人了?下官確實沒有騙人……”
他默默祈禱著蕭峙能被他轉移注意,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謝大人拿的誰的婚書?”蕭峙開門見山打斷他。
謝侍郎:“……”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干巴巴地笑笑。
“這里只有吾妻,此前令弟摟抱的女子似乎是顧家的丫鬟,謝大人沒有門第之見,特地來幫令弟求娶?”蕭峙陰惻惻地看過去。
謝侍郎險些迫于壓力點下頭,可想到謝彥塵的狗脾氣,又想到蕭峙的聰慧,還是舌頭打結地道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