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山。
戰帝驍帶人從密道出來,“這個密道,看上去的確是挖掘后再修補上去的,從年份上看應該有三五年時間了。”
“那正好是娘去世下葬的時間。”云蒼道,“這么說那個時候就有人將我娘的遺體偷走了?”
謝玉珩在周圍查看了一圈,“應該是很厲害的盜墓者。”
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在翠微山找到更多線索,只能再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入手,比如云家的下人。
“大哥,你趕緊回京城吧!”
這時三公子謝玉珺騎馬飛奔過來,“快回京城。”
“怎么了!”謝玉珩見他臉色難看,心頭一緊,“是不是侯府出什么事了?”
謝玉珺眼眶微紅,拳頭捏緊,“你先回去再說。”
戰帝驍和云蒼面面相覷,沒有多問,跟著一起回京城,一路上謝玉珺都沉默不語。
到了京城門口,謝玉珺才道:“大哥,你要做好準備。不管怎么樣,你還有嫣然嫂子和宴兒。”
“到底是什么事!”謝玉珩的瞳孔猛地一縮,方才還強壓著焦灼的臉色瞬間褪盡了血色,連唇瓣都泛出幾分青白。
他攥著韁繩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凸起泛白,幾乎要嵌進木頭里去。
“說清楚。”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視線死死鎖在謝玉珺臉上,那雙素來沉靜的眸子里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眼底的紅血絲順著眼尾蔓延開,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了心臟,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發緊得厲害。謝玉珺那句“做好準備”像淬了冰的針,扎得他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像是有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點點碎裂開來。
“公主府失火了,公主的閣樓里,皎皎和公主一起葬送在火海,我們趕到的時候,公主府的人正在救人,但太遲了。”
“皎皎和公主……”謝玉珺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謝玉珩像是沒聽清那后半句,只“皎皎”兩個字鉆進耳朵,便足以將他渾身的力氣抽得一干二凈。
他猛地踹了馬腹,那匹溫順的駿馬吃痛,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隨即載著他瘋了一般沖向城內。
風灌進他的衣襟,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眼底驟然蒙上的血色。
他甚至忘了拉緊韁繩,任由馬鬃掃過臉頰,視線里只剩下通往公主府的那條路,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得他肋骨生疼。他不信,他要親眼看到人,看到那個總愛沖他笑的女兒,還有總是倔強的戰星河……
前幾天他們一家三口還圍在搖床邊逗皎皎笑,那樣的日子明明才剛過……
可公主府門口的景象,像一把鈍刀,狠狠劈碎了他所有的僥幸。
濃煙尚未散盡,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焦糊味,而戰星河那座雅致的閣樓,此刻只剩一片坍塌的斷壁殘垣,焦黑的木梁歪歪扭扭地搭在瓦礫堆上,偶爾有火星從灰燼里竄起,又迅速湮滅。
“皎皎,星河——!”
謝玉珩從馬上跌下來,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卻渾然不覺,連滾帶爬地撲向那片廢墟。
手指插進滾燙的灰燼里,被燙得瞬間紅腫,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只顧著瘋狂地扒開碎磚斷木,指甲縫里很快被血和黑灰填滿。
“皎皎!爹爹來了!”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每喊一聲,心口就像被撕裂一次。
“戰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