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護著她!
“你來了。”
“……”
“你不該來。”
紫萍緩緩睜開雙眼,神情冷峻,眸光垂落,既無悲也無喜,像是兩泓深不見底的古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向遠在她身上看到了與世無爭的淡然,嚴重懷疑她近期修煉了斬七情斷六欲的法子。
心性大漲啊這是!
正經人誰與世無爭啊,紫萍這種擺明是受了委屈,反抗不過,自抱自泣了一下,然后開始躺平了。
豈有此理,誰這么大膽子,竟敢讓向某的樂子受委屈!
向遠心頭一樂,蹬了鞋跳上坐榻,屁股一拱擠在紫萍旁邊,熟練勾肩搭背,擺出一副兩肋插刀的仗義嘴臉:“阿萍,誰讓你受了委屈?說出來,我幫你收拾她。”
快說,究竟是誰,不然猜不出來。
還有,最近穿了哪些小鞋,全部說出來,讓我樂呵一下。
紫萍斜睨一眼,看了眼肩上的手掌,又看了看眉飛色舞的向遠,沉默了片刻,說道:“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你和大師姐一直都有聯系,故意把我擺在中間尋開心?”
“此話怎講?”
向遠嬉皮笑臉,今天的紫萍不似往常怨氣滿滿,似是頓悟了什么,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看破紅塵’的淡然,感覺換了個新人,越看越樂。
只有向遠覺得有趣,身為樂子的紫萍不這么認為,緩緩道:“你答應大師姐會來找她,遲遲不至,令她大為不滿,她故技重施,找了個無端端的借口將我趕出山門……”
“嗯,嗯,然后呢?”
向遠連連點頭,新瓶裝舊酒,換湯不換藥,但每次都很有意思。
劍心齋實在太歡樂了!
相較之下,無雙宮實在太無趣了,除了蕭令月和程虞靈,向遠找不到其他優點。
“大師姐的意思我心里清楚,守株待兔,看著我就能找到你。”
紫萍嘆息出聲:“我上哪去尋你,來碧水縣小住,只等證明清白,打消大師姐的疑慮。”
“然后我就來了。”
向遠雙目放光:“阿萍,孽緣也是緣,聽我的,這冤屈你是洗涮不了了。劍心齋大師姐剛愎自用不聽勸,一意孤行釀禍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堂堂一位宗師,去哪都是寶貝,跟我走吧,以后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個盤子刷。”
說著,搓搓小手,便要扣住紫萍的手臂將其按倒在坐榻上。
商清夢召喚術!
離譜歸離譜,但向遠屢試不爽,已經對此深信不疑。
紫萍肩膀一晃,咔啪一聲掙脫向遠的壓制,脫身后,扶著胳膊又是咔啪一聲將其接上。
向遠望之一愣,不明白紫萍此舉何意,說好的召喚大師姐前來抓奸呢,你為什么不受這個委屈?
阿萍,你變了!
紫萍盤膝坐在向遠對面,眉宇間糾結了一下,出聲道:“下月十五,劍心齋和無雙宮比劍,山門輸了去年大比,今年只許勝不許敗,我作為參加比劍的兩位宗師之一,和無雙宮的宗師存在不小差距。”
去年劍心齋輸得很慘,門縫劍尊見不得兩連敗,準備派出商清夢找回場子。
同行的另一位宗師是紫萍。
她是輸是贏不重要,反正有商清夢兜底,出門歷練一番漲漲見識,肯定好過閉門造車。
能贏誰想輸?
紫萍肯定不想輸。
但她在鎮滇府和吟霜、道雪短暫交手,心知自己初入宗師之境,仗著法寶多才能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
紫萍的套路招法已經被吟霜、道雪摸清了,吟霜、道雪的底,她并未探明,再有
你還護著她!
沒有大機緣的情況下,通幽期就是修士一生的終點,上三境什么的,絕大多數一流勢力都只能在夢里想想。
紫萍無法提供讓向遠越境對戰合體期的丹藥,但短暫提升通幽期戰力的丹藥還是有的,只是副作用太多,才說了兩個,向遠就哈欠連連。
這個也不好,那個也不行,不提也罷!
“那什么,是時候找你大師姐了……”
向遠搓搓小手朝紫萍靠了過去,后者也不含糊,熟練伸出一只手,先扣住向遠的手腕,然后被鉗制,得熟悉的體位,撅著屁股趴在了坐榻上。
千錘百煉,行云流水,就連臺詞都無比熟悉。
“疼疼疼,快松手,要斷了!”
紫萍不滿出聲,隨便演一下不就好了,這么用力作甚,仿佛不用力,大師姐出不來一樣。
吱呀!
房門推開,商清夢衣袂翩躚,舞風凌厲揚起,如九天仙子臨塵,傲然獨立于這方天地之間。
邊上,是探頭探腦的秦昭容。
“雖然但是,還是太離譜了。”向遠驚嘆出聲。
因為角度的原因,在商清夢和秦昭容看來,向遠整個人是趴在紫萍身后的,或許是防止打滑,或許是增加情趣,將紫萍的一只手反扣在身后,壓得后者上半截身子貼在了坐榻上。
瞬間,商清夢殺氣十足,秦昭容亦是雙目噴火。
邊怒邊樂,暗道今天又有好戲看了。
向遠松開手,穿了鞋跳下坐榻,紫萍起身,理了理耳畔碎發,而后低眉順眼,繞過商清夢來到了門外站崗。
流程很熟,根本難不倒她!
商清夢冷冰冰看著紫萍站在門外的側影,狠狠瞪了她一眼,留下秦昭容一同充當守門員,自己朝屋里走了進去。
秦昭容:“……”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
哦,想起來了,我今天是來看熱鬧的。
商仙子示威一般留著房門不關,寬衣解帶要當著紫萍的面狠狠羞辱向遠。
她斬了羞恥心,醋海焚天,大聲嚷嚷都毫無怯意。
向遠不行,在秦昭容遺憾的目光中,揮袖掀起一陣風,咔嚓一聲將兩扇房門緊緊合上。
“師姐,這么巧,又遇到你偷情了,你可真是屢教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