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也看向傅二叔,她皺著秀眉,眼底是淡淡的嘲弄。
自作聰明的人,總以為別人什么都看不出來。
實際上,連她不怎么關注都知道傅二叔的墻頭草屬性。
偌大的會議室此時只有他們三人,傅二叔是想躲也躲不開。
他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子,干笑兩聲。
“程宴,這事情的信息量太大了,二叔我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你……你姑姑她怎么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你爺爺應該還不知道。”
他試圖用震驚掩飾自己的心虛和先前與傅成玉的暗中勾連。
傅程宴的目光冷冽如冰刃,并未因他的慌亂而有絲毫動搖。
他極輕地抬了下手,打斷傅二叔前后不搭的辯解。
“資料都在這里,二叔可以帶回去,慢慢看,仔細想。”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重重地壓力,“想想清楚,你到底要站在哪一邊。我這兒,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人。”
最后幾個字,他咬得極重,像錘子一樣砸在傅二叔心上。
傅二叔臉色白了又青,捏著文件的手指關節泛白。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狼狽地點點頭,幾乎是踉蹌著,快速離開了會議室。
沉重的實木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紛擾。
會議室里瞬間只剩下傅程宴和沈書欣兩人,以及空氣中還沒有散盡的緊繃感。
傅程宴挺拔的肩背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線,他轉過身,面向沈書欣。
室內明亮地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照亮了他眼底深處難以掩飾的疲憊,以及那疲憊之下,為她而生的柔軟歉疚。
“書欣,我不該讓你來的。”他低聲說,伸出手,微涼的手掌輕輕拂過她的臉頰,“讓你聽到那些話,抱歉。”
他的觸碰帶著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寶。
沈書欣搖搖頭,主動握住他那只大手,將他的手攏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
“沒有難受。”她抬眼看他,目光清亮而堅定,“我只是心疼你,你所承受的比我想的還要多得多。”
她想起他連日來的早出晚歸,想起他眼底揮不去的紅血絲,想起他偶爾接電話時微蹙的眉頭。
一切的背后是這樣一場驚心動魄的狂風暴雨。
而他從未在她面前流露分毫,只將一切風雨隔絕在外。
傅程宴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情緒翻涌,最終只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
“習慣了。”他語氣平淡,卻更顯沉重,“只是連累你,還有孩子。”
“我們是夫妻。”沈書欣語氣執拗,另一只手輕輕撫上隆起的小腹,“本來就應該一起面對呢,以后不許再說連累這種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傅程宴凝視著她,看著她清澈眼底映出的自己的縮影,那里面沒有畏懼,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一股暖流悄然融化了他心口的冰封,帶來細微卻清晰的刺痛感。
他俯身,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融。
“好。”他啞聲應道,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短暫的溫存被現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