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抬頭往邊上看去,笑道:“陳氏,你抄了這么久了,仔細著身子,過來歇會兒吧。”
陳姨娘手搭在肚子上,乖巧起身走到薛老太太身邊。
薛老太太:“累了吧?”
“不累。妾身抄經既是給老太太積福,也是給妾身腹中孩子積福,哪里會累呢。”
薛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夜深了,你要抄經,明日起了再說。寧姐兒,你送陳姨娘回院去吧。”
“祖母,我還想再陪您一會兒呢。讓父親來接姨娘吧。”
薛又寧招呼身邊的侍女:“你去請父親來。”
幾人聊了半晌,陳姨娘驀地打了個哆嗦。
她身旁侍女借故離開,回院里去給她拿斗篷。
不多晌,薛蟾來到薛老太太房里。
瞧見屋里人挺齊全,只有謝見微不在,擰了擰眉。
“祖母,您怎么也不叫晏晏來陪陪你?只她一人不在,她該多想了。”
“是她不來我這兒,豈是我不找她。”
薛老太太不悅地說道。
薛又寧插了一嘴:“說來也奇怪,母親不知道是不是老毛病犯了,這兩日除了聽法,一直在院子里待著……”
薛蟾:“待會兒我去看看她。”
正說著,一個侍女急匆匆跑進屋。
“二爺!老夫人,太太、太太來了——”
驚動了一屋子人,薛老太太眉頭皺得死緊,“她來做什么!”
屋外傳來孫氏尖厲的嗓音:
“謝見微呢?!謝見微那賤人在哪兒!”
“太太您等等,少夫人不在這兒啊……”
薛蟾眼皮跳得厲害,大步往外走去。
在外間撞上進來的孫氏,薛蟾抓住她便道:
“母親!你來這里做什么!你可不要身子剛好就惹是生非!”
薛又寧扶著薛老太太追了出來。
孫氏抓著薛蟾的手,聲嘶力竭道:
“蟾兒!我的傻兒子!你還幫那賤人說話!你可知她這些年都背著你做了些什么啊!”
孫氏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一沓被燒了一半的信。
薛蟾抓著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這時,方才去給陳姨娘取披風的侍女,慌慌張張跑進了屋。
看見薛蟾時,嚇的癱坐在地。
陳姨娘走上前,“你怎么了?看見二爺你慌什么?”
薛蟾冷戾的視線瞥了過去。
侍女嚇的磕磕巴巴道:
“奴婢,奴婢方才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正往夫人住的院子去!”
……
另一邊院子里,謝見微對外頭的動亂渾不知情,還在給傅家兄弟倆繡荷包。
忽然——
“咚!”的一聲!
深更半夜,屋外忽然傳來一聲響。
躺在一邊榻上的毓秀趕緊坐了起來,飛快來到謝見微身邊。
主仆倆嚴陣以待,死死盯著窗戶上的影子。
半晌,僧房的門被叩響。
屋外有人輕喚:“三小姐?三小姐?”
謝見微擰起眉,給自己披了件衣裳,推了推毓秀說道:
“去開門。”
她穿鞋下地,剛站起身就聽毓秀驚訝道:“公西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來了!”
謝見微眼底劃過一道暗芒,快步走出里間。
公西玉站在門口,一臉莫名。
“不是姑娘傳信來,約我在這里見面的么?”
“啊?夫人什么時候——”
說話間,院外漆黑的路上突然出現燈燭的光亮,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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