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今日明月一早送來消息,說她不能隨行了。
平日里倒是難得看見明月的推拒,但宋寧藍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若是走不開,總也不能勉強。
“明月娘子說她無意之間救下一個命運多舛的婦人,那婦人被夫家休棄,又遭娘家拒之門外,孤苦無依,流落至市井巷尾,凄涼之態,令人心生憐憫,明月娘子有心想要幫助她,但是她夫君不愿意留這樣一個外人在家中,明月娘子便求到了小姐的門前,希望小姐能可憐可憐那婦人,暫且收留。”春遲說道。
春遲說起這些時,面露有些不忍。
為這個婦人所遭遇的事情心生憐憫。
這天底下的女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自家小姐這般有勇氣的,而且她們小姐,手中攥著銀錢,心中有底氣,做人有能力,無論行走在何處,都不會平白的被人欺負了去。
她家小姐有勇氣同將軍府和離,在將軍府的追蹤之下依舊安然無恙,如今活得瀟灑自在。
宋寧藍過的日子,連春遲都無比羨慕。
與其說羨慕宋寧藍富有自在的生活,不如說羨慕她強大而穩定的內心,無論遇到什么事情,她也從來都沒有慌張過。
那位婦人,遭夫家無情遺棄,孑然一身,置身于浩瀚天地間,卻恍若被世界遺棄的孤舟,無處泊岸。
這塵世,冷硬如鐵,不留絲毫溫情,步步緊逼,幾乎要將她推向那萬劫不復的深淵,扼住她脆弱的生息,仿佛連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愿給予。
在回府的路上,宋寧藍點頭應下了這件事情。
“總歸院子大,多一個人也不是什么問題,你找牙婆多買個丫頭回來,簽活契,照顧著點就行,咱們院子里人手不多,你和姐姐商量一下,多買一些婢女灑掃庭院也可,”宋寧藍手指點在手中的手爐上,鎏金溫暖的手爐冒出絲絲熱氣,“你們看著辦吧。”
春遲笑著夸贊道:“小姐善心。”
宋寧藍搖搖頭,“我要是不答應,明月肯定反復來求,這也便罷了,事情鬧到姐姐那里去,姐姐性子軟又善良,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既然知道這婦人終會被我們所救,何必多生那些事端,多出那老些麻煩來。”
“我看小姐就是嘴硬,明明心地善良,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卻不敢承認,硬是要把這些事情都推到大小姐的頭上,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春遲打趣道。
宋寧藍拍了一下春遲的胳膊,“你這丫頭,什么時候開始捉弄起我來了,明日罰你不許在我身邊伺候。”
“啊?”春遲頓時有些慌張,“那不行那不行,明日馮叔就把賬目什么的送過來了,奴婢以前在琴嬤嬤的幫助下,尚且還有余力能夠處理這些事情,如今只我一人,是真的不行。”
馬車逐漸放緩了速度,宋寧藍掀開簾子一看,不遠處就是她們自己買下的宅院,這是快回家了。
宋寧藍溫和地笑了笑,“你怎么會不行呢,從京城離開之后,我身邊上上下下的事情,不都是你在打理嗎,春遲,無論是在宋家的時候,還是在將軍府的時候,你都做得很好,你應該相信你自己的。”
春遲被宋寧藍的話哄騙得團團轉,等到馬車抵達府邸之后,宋寧藍已經下了馬車,春遲懵懵然的也跟著她從馬車上下來,明月娘子帶著那婦人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春遲這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
自從小姐離開京城之后,身邊的這些事務的確是她打理的,可無論是在京城的時候還是不在京城的時候,都由小姐親自插手。
可明日小姐的意思是,她打算做一個甩手掌柜,將那些事情全都丟給她了!
這怎么可以!
小姐不能偷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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