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接連兩次撞到了宋寧藍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上,她當下有些尷尬,只能再度轉移話題。
“最近夫君賺了不少銀子,多虧了你和季公子的幫忙,原本是想著,既然是我救下了安娘,便安置在家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沒想到今日中午回去,夫君竟是那般反對,突然之間對我發了火。”
明月直至現在都還是沒有想清楚,為什么葛啟奉會突然之間翻臉這么迅速。
不過是舉手之勞,收容一位陷入困境的婦人,豈能忍心視若無睹?安娘孤苦無依,彷徨在這茫茫世間,尋不到一絲避風的收容之地,試想,如此嚴寒的天氣,倘若任由她在外流浪,僅憑身上那幾件單薄的衣裳,恐怕難以抵御刺骨的寒風,最終只能落得個被凍死的下場。
然而,任憑明月如何溫婉相勸,或是辭懇切,葛啟奉的心意卻如磐石難移,非但不肯應允,反而情緒驟變,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燒起來,顯得格外反常。
明月怕了他,不敢違逆葛啟奉的話,不敢將安娘繼續留在自己家中,明月思來想去,只能前來求助宋寧藍。
倘若宋寧藍能向安娘伸出援手,這位命運多舛的婦人或許尚存一線希望,奮力奪回被奪走的女兒。
如若不能,那便只能是天意弄人,安娘的命運似乎已被寫定,能否掙脫,全憑她自身那份薄弱卻又堅韌的生命力,在這壓迫的世俗之中,搏一條或許并不存在的出路。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呢?”
宋寧藍端起茶杯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這個,讓明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剛剛瞧著你痛罵那朱家男子,我倒是覺得你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姐姐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有什么反應,估摸著到時候你們兩個可以一起罵那忘恩負義之人了。”宋寧藍打趣道。
明月笑著,沒來得及說什么,有人便進了屋子。
宋知暖輕移蓮步,身后知微如影隨形,她緩緩褪下身上的織錦斗篷,露出一張洋溢著歡顏的精致小臉,眸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不得不說,宋知暖現在這張小臉是越來越紅潤了。
宋寧藍有在好好的養著她,讓她只負責開心和快樂,半點讓人發愁的事情都不讓宋知暖摻和。
之前在將軍府受過的苦和流過的淚,現在宋知暖全都拋卻在了腦后。
每天只想著要去哪里玩,或者聽說什么地方好玩,要在明年開春的時候,和宋知暖去什么地方游歷。
明月起身行禮道:“見過宋姑娘。”
宋知暖過來自顧自地坐在了宋寧藍的身旁,笑瞇瞇地對明月說:“明月娘子,你是藍兒的朋友,不用每次都見我行禮的,我們私底下隨意點就好,就像在將軍府的時候,我從來不喊藍兒婆母。”
“是啊,那次在學堂你這么喊我,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著實讓人發怵。”宋寧藍搓了搓胳膊。
那種感覺至今還歷歷在目。
“哈哈哈哈,這都是不可避免的啊,今日還碰見了錢家的夫人,說你去參加了什么賞菊宴,問我怎么沒跟著一起去,我說我們兩個又不是天天都在一處,倒是明月娘子,天天都跟在你身邊,真是讓人羨慕。”宋知暖撒嬌道,大概是抱怨著這幾日宋寧藍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顧得上她。
明月在旁笑了笑,“你們姐妹之間感情真好,像二位這樣親密的感情,在世家之中,恐怕不多見的。”
宋知暖看向她,眼神之中略帶有幾分疑問。
明月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一次遇到一個小姐,同她介紹我夫君的布匹,因為她們家姐妹也同宋姑娘和寧藍之間一樣好,便想著多賣點,誰知道她們姐妹不和,仔細問了才知道,蘇城許多達官顯貴中的后宅,大多都是面和心不和的,哪里會有像你們一樣的親密。”
宋寧藍倒是覺得這話說得沒有錯,若是她回到宋家,遇到的長姐性格并非如同宋知暖這般天真善良,只怕也會落得一個面和心不和,整日生活在算計之中的結果吧。
宋知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實際上她根本沒有想明白。
她又靠近了宋寧藍幾分,“我剛剛看見春遲帶著一個人離開,上前問了說是你和明月娘子一起救下的,究竟是什么情況,你們快同我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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