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沒睡。
她擔心,她擔心那個為她做主的女子,今夜會受到傷害,她擔心無辜牽連了恩人,讓她身上的罪孽又背了一層。
所以她醒著,然后便聽到了陳四明和掌柜的之間的對話。
她聽到了恩人想要把她買出去,啞女激動得流出淚來,淚水糊了滿臉,卻沒辦法說出話。
世間真的有好人愿意眷顧她,愿意用那珍貴的銀子,去換她這樣的一條賤命。
她怎么配呢?
啞女原本都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掙扎,不想鬧出任何動靜來讓恩人聽見。
她希望今日之后恩人能帶她離開的話,她往后能做一個堂堂正正干干凈凈的人。
所以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不要被人知道了。
但是陳四明的腳步沒有往后廚來,他往樓上去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啞女,渾身汗毛倒立,心中無比驚恐。
怎么辦?
恩人此刻正在熟睡,不能讓這畜生毀了恩人的清白!
不可以,她是好人!
啞女拿起平日里大廚做飯用的刀,提了就走。
大廚平日里很愛惜這把刀,一日日地在石頭上把刀磨得鋒利,他覺得只要自己的刀變得鋒利了,他做的飯就能夠好吃了。
啞女不知道什么是鋒利,她沒有做過飯,也聽不到大廚說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啞女見過大廚用這把刀跺過雞,一下子就把肉給劈開了,那么用來傷人也是極好用的吧。
啞女不知道什么是要害,但是她知道躲著,知道要悄悄藏著,然后爆發出最為猛烈的一擊,才能讓這個比自己強壯出無數倍的男子,受很嚴重很嚴重的傷。
但陳四明吃下這痛,后背上暈染開血色的痕跡,大腦有血色上涌,這一刻他回過身來只覺得無比憤怒,甚至連疼痛都有所忽略。
他一把便將那菜刀奪了過來,隱約可見傷他的人是啞女,那在面前揮舞了一下,他沒踩住絆了一腳,扶住欄桿的時候,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上。
疼痛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后背越疼,陳四明心中的憤怒和煩躁感越甚。
這啞女是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
陳四明那粗壯的大手一伸便緊緊地掐住了啞女的脖子,由于沒站穩,他摁著啞女跌在樓梯的拐角處。
手中好像是濕濕的,但是他不能放手,手底下的啞女在死命地掙扎。
可一個小女孩的力氣實在是有限,完全掙脫不了脖子上的束縛。
陳四明急紅了眼。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竟然敢傷他!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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