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的
迷霧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子午集發生的惡事隨著眾人的口口相傳,在短短的三日內就搞的長安人人皆知。
為禍數省的黑虎幫被朱縣令帶人剿滅。
長安發生了這么大的一件事,自然瞞不過各方勢力的眼睛。
負責東廠幡子的南宮居士眼睛冷的嚇人。
九月馬上就要過去了……
他現在和悍匪張初堯徹底的失去了聯系。
用于聯絡的信鴿再也沒有飛回來過,張初堯應該是跑了。
“你跑得了么?”
南宮居士離開南宮別院,帶著人朝著駐扎在武功縣的衛所走去。
坐在轎子里的南宮,望著地里破土的油菜喃喃道:
“這哪里是什么黑虎幫,這是叛逆,這是反賊,朱縣令,你可以有雄心大志,但你也不能把我當傻子啊!”
“艾主簿死了,你把你茹家小子提上去,衛所的人怪罪下來定會找我咯,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出手了。”
……
武功縣衛所,都指揮僉事吃了一口鮮嫩的油菜炒羊肉,淡淡道:
“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朱縣令特別喜歡一個叫做余令的讀書人,親自點他為案首!”
“唉,他還是這么死性不改,像老鼠一樣摳摳搜搜。
既然他讓我每年少收五百兩銀子,那我也斷他一條臂膀,把余令安排為軍戶!”
“大人,余令本來是就是軍戶”
“把茹讓也招到軍中,我讓他有苦說不出來!”
“是!”
余令帶著眾人種下的油菜鉆出了土地,在土地上慢慢的長出了綠綠的嫩芽。
因為八月的大雨讓干涸的土地喝的飽飽的。
油菜的長勢很喜人。
在十月初子午集又開集了,老爹在那里買了一間鋪子,價格比先前便宜了一半。
眼看著都要過年了,余令還是沒敢去子午集看一眼,雖然都被清理了……
余令還是沒敢去。
人一旦沒了理智那真的比野獸還可怕,東西搶了,還放火燒房子。
見人家有媳婦,還說憑什么這樣的人都有媳婦
后面的老爹沒說。
還好遭殃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有很多趁著夜色躲了起來。
但老爹說這還不是最慘的,易子而食才是最慘的,在那個時候,什么貞潔,房子,都沒有用。
都是為了活著。
二伯說這群聚在一起的山里人下山其實并不想奸淫和殺人的。
他們每年都會下山,今年之所以人這么多……
怕就因為八月的那場大雨。
二伯還說了,他們這群人搶過河南府,搶過關中,也入川在蜀道上搶過來來往往的商隊。
這些人其實很少害命。
只圖糧食和錢財,只不過這一次……
這一次這群人害的人有點多,前日才做客離開的茹讓說過。
經過活著人的口述,爆發是從艾主薄家開始的,因為賊人分不清哪個是艾主薄,所以……
在沒找到艾主簿之前這群賊人并未殺人。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后,殺人奸淫突然就開始了,那時候還有人在喊不要殺人……
躲在山里的張初堯對這件事他已經想明白了。
星星之火的源頭就是他,他殺了艾主薄,他又對著眾人講不清為什么他要殺人。
劫掠這行當,一旦見血就壞了。
他這大當家的,他一領頭殺人,下面的人立刻就忍不住了。
這一件大事讓人議論了好久。
可隨著一場大雪降臨,談論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少,就像是被大雪慢慢掩蓋的土地。
關中一片雪白。
不知不覺又要過年了,茹讓派他家的管家送來了一條羊腿,這已經是很難得且貴重的接年禮了。
茹讓的接年禮讓余令對茹讓好感頓生。
自己一個軍戶子,寒門都算不上,人家祖上闊綽過,現在也不差,本來就是兩個階層的人,但人家肯彎腰……
余令也回禮了。
在二伯從山上帶下來的那些皮貨里面,挑了一張洞最少的狼皮讓來送禮的管家給帶了回去。
余令還寫了一封感謝信,約定了開春后一起讀書。
新的一年突然就來了。
老爹又開始對著祖宗講過去一年發生的一切。
先前是他一個人,只不過現在多了兩個伴,一個大伯,一個二伯。
到目前為止余令也沒有見到四叔他們一家。
講故事的人由原來老爹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里大伯最大,可現在儼然卻以老爹為首了。
二伯不喜歡大伯。
因為他心里始終藏著的一件事,當初來運下山換鹽被人舉報,他懷疑舉報來運的人就是大伯母。
他的直覺告訴他就是孩子他大伯母舉報的。
但二伯沒有證據,他又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余令知道的這些都是趙不器說的,他說是二伯在山里想兒子想的難受時無意說出來的。
余令留心了,默默的記在心里。
后面如果有機會去衙門里,查一查案檔就能知道。
在眾人的絮絮叨叨里,余令和悶悶又大了一歲,聽著老爹和祖宗講話的意思,他準備在明年的時候給余令說一門親事。
他說,余令馬上就是大人了。
老爹算年齡的法子余令看不懂,也不知道他是咋跳的。
反正余令總是能憑空大一歲,他還能把多出來的解釋的通。
過年了,卻并無余令想象中的那么熱鬧。
因為有了先前截獲的糧食,余令負責的這八個村一起過了一個好年,不是說這個年過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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