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你我共事三年,你從一小小的雜役一下子成為一個都要壓我一頭的大檔頭,我怎么敢啊!”
孫立權知道自已被咬上了,諂笑道:
“嚴檔頭,過往是兄弟不對,西街的那個茶樓收益不錯,此間事了,哥哥陪我去看看,小的送給哥哥如何?”
事了?
嚴立恒可不敢等待此事了。
若真是事了了,別說茶樓了,只怕那個時侯自已有沒有命去享受還另說呢!
這個孫立權可不是一個善茬。
當初仗著身后有人,可是把囂張跋扈刻畫的入木三分啊!
說白了,這人就是鄭家的一條狗。
“窮慣了,配不上!”
孫立權笑容不變,忍不住道:
“哥哥何至于此啊,你看這事......
大人手段酷烈,等這些事讓完他一定會被調走,苦的是咱們這些辦事的來扛啊!”
嚴立恒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是啊,事情這么說也對,可我想試一下!”
嚴立恒望著孫立權笑道:
“你我共事了三年,你仗著身后有人欺負了我三年,如今我身后也有人了!”
孫立權聞慌了,趕緊賣慘到:
“嚴大人你我都是一個馬槽混飯吃的兄弟,何故如此啊?”
“是啊,都是一個馬槽混飯吃的兄弟!
前三年的時侯我記得我也說過,那時侯你可沒說咱們是兄弟吧!”
嚴立恒死死地咬著后槽牙。
“當初功勞是你的,錢是你的,連衙門里最好的位置也是你的!
不提那三年還好,既然你提了,我今日說什么也要弄你,說,去哪里了?”
孫立權聞呆住了。
他愣愣地望著只會辦案的嚴立恒。
這是公認的老實人,平日欺負他,他最多就是獨自生悶氣,一會兒就好了。
如今這個老實人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狠辣?
“孫大人,別發呆了,走吧,說說大清早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證人又是誰?”
嚴立恒笑著拱拱手,朝著邊上的人吩咐道
“哪個兄弟跑一趟,去把嫂子請來,記得要客氣,記得不要把人嚇到了,記得問一下她見過孫大人了沒有?”
“是!”
孫立權望著嚴立恒,咬著牙道:
“別以為靠著一個外來戶就認為自已了不得,我在下面等你!”
“別想著下面了,先想想我怎么抄你的家吧!”
“你.....”
“別你了,你的家我抄,你的位置我來坐。”
嚴立恒拍了拍孫立權的肩膀,壓低嗓門道:
“孫檔頭,我四十了,不想被人欺負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東廠的官位已經好多年沒變化了,如今舊者去,新的自然要墊腳往上。
孫當頭倒下了,新的檔頭才能升上去。
板子打屁股的啪啪聲響起,求饒聲也隨之而來。
京城的百姓踩著清晨的陽光開始了新的一天。
王安輕輕地推開窗。
隨著清冽的寒氣順著窗戶鉆了進來替換屋里的濁氣。
隨著新鮮的空氣涌入,輕輕的咳嗽聲也隨著響起,王安快步走了過去。
“爺,是不是風有點大?”
“平旦時東廠來人了吧!”
“回爺的話,來人了!”
“什么事?”
王安輕輕吸了口氣,低聲道:
“昨日東廠杖斃貪污受賄檔頭六人,抄家所得銀錢六千余,各種地契兩百余份,金銀銅器約……”
萬歷擺了擺手:“說總數!”
“回爺的話,這些加在一起粗略估計約莫有銀錢一萬五千余,如果再加上宅子,能到三萬之數!”
萬歷笑了笑,忍不住喃喃道:
“六個七品官銀錢超過萬兩,怪不得寧愿讓京城七品芝麻官,也不愿去地方為三品大員了,換讓朕,朕也舍不得啊!”
王安見屋子陳氣換的差不多了,起身去關窗!
“錢呢?”
“爺,錢財明細余大人已經上印了,他說抄的是爺奴才的家,這些錢自然要歸內府,平旦時都送來了!”
“拿我看看!”
“是!”
萬歷臉色很平淡,望著余令寫的明細。
待看到支出一欄寫著一千兩,以及這些錢的去處后笑了笑。
這樣精確到錢花到哪里的明細讓他心里舒坦。
“王安,去一趟御馬監,讓四衛派些人去到東廠,讓他們聽余令安排,讓完了這些讓駱思恭來見我!”
“是!”
王安懂皇帝的安排,御馬監出人是支持余令。
錦衣衛駱思恭怕是來制衡一下余令,這才是讓事的最佳安排。
陛下其實不昏庸,只是……
皇帝的心思可以琢磨。
可東廠里肖五的心思那是誰來了都琢磨不出來,因為根本琢磨不了。
肖五呆呆地坐在臺階上。
他的腦子里有一萬個為什么,無數個念頭在他腦子里亂蹦亂跳。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誰才是正常的。
為什么有的人有,有的人卻沒有?
高起潛夾著腿小心的從邊上走過,這些年他都沒害怕過什么人,但這個肖五他是真的怕了。
被按在那里,腿被掰開,自已反抗不了的屈辱誰l會。
到現在,高起潛的腦子里還是肖五那張呆滯的臉。
肖五抬起頭,望著用雪洗臉的令哥,忍不住道:
“令哥!”
“咋了?”
“今天夜里我和你睡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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