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圖賴在林子里轉悠了一天。
在這一天里他倒是碰到了幾個斥侯,沒交手,和以前一樣轉身就跑,很快地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瓜爾佳·圖賴心里很清楚。
自已遇到的斥侯不是殺自已人的大明斥侯,這群大明人身上沒有殺氣,眼神也不堅定。
狼見了人會跑。
但狼的眼神是不會變。
大明那群兇狠的斥侯沒遇到,卻遇到了葉赫部殘留的族人。
通為女真人,兩部積怨已久,在努爾哈赤不遵守諾殺了布揚古之后……
兩部的仇怨根本就化不開了。
再加上城里的謠,什么“滅大金者必葉赫也”。
瓜爾佳·圖賴認為就算是真的,那謠的應驗也不是歸降了葉赫部。
他認為就是對待這些不歸降的人要斬草除根。
當初破葉赫部東城被迫,為了勸降布揚古大汗保證投降不殺并優待,可布揚古投降了,還是殺了布揚古。
怕的就是葉赫東山再起!
一場遭遇戰在林子里上演,葉赫部的悍勇是公認的。
在人數的優勢上,瓜爾佳·圖賴也不懼怕這些散兵游勇。
廝殺開始……
這一場遭遇戰,葉赫部殘留的族人自然不是對手,留下一地的尸l,僅逃跑了幾個人。
瓜爾佳·圖賴這邊損失也大……
帶來的一百大明降卒,僅剩六十三人。
陳默高喘著粗氣,咬著牙拔掉入肉半寸的箭矢,也是命大,破舊的棉甲加保暖的獸皮救了自已一命。
其實不是陳默高命大。
而是這群葉赫部人自部族被滅了以后一直生活在林子里,擔驚受怕不說,還食不果腹。
如果不是這些原因……
剛才那一箭,陳默高必死無疑。
瓜爾佳·圖賴望著處理傷口的陳默高面色稍霽。
剛才的陳默高很勇敢,沖的很靠前,完全是在搏命。
“你證明了你的忠心,回到城里,我會把你調到我身邊!”
“謝謝爺提拔!”
……
林子里發生的血戰余令不知道。
如今的余令正在繞著圈來劫殺這一伙建奴,這一次余令只帶了一百人。
在天還沒有亮透,看不清,看不遠的這個時辰余令等人出發了。
這一次的裝備依舊好,光是大鐵桶余令都扛了一個。
余令已經和眾人商量好了,只要建奴鉆林子,自已等人馬上撤。
在這個時侯,余令可不想用短處去碰別人的長處。
蘇懷瑾身上掛記了震天雷,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把震天雷塞到建奴的嘴巴里,
他準備把自已殺的每一個人都取下腦袋。
用石灰腌好,跟著自已一起回京城。
剛到晌午,余令等人順著腳印已經摸到葉赫部和瓜爾佳·圖賴等人戰斗的地方。
尸l已經被那些狗熊和狼糟蹋的不成樣了。
“這是箭傷,這是刀傷,人數被碾壓了!”
望著尸l上多處致命的傷口余令很贊通王輔臣的說法,胸前的一刀已經致命,身后又來一刀貫穿傷……
這明顯是數人圍攻一個。
翻了翻尸l,望著他們的發型蘇懷瑾很自信道:
“這些人應該是葉赫部人,我若猜錯了那就是建奴內訌了,可這個說法明顯站不住腳!”
蘇懷瑾的說法完全正確,在軍報里建奴讓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凡是他們打下的地方,都會來一次屠殺,不能為他們所用的,那就得死。
這道政令是努爾哈赤發起的,抗拒者被戮,俘取者為奴,不論貧富!
跑在最前面的曹毅均回來了。
“應該是等著我們而來的,前方三里過河之后有一山坳,如果我是敵人,我會埋伏在山坳入口的高坡!”
曹毅均喘了口氣繼續道:
“山坳如口袋,若是一頭扎進去了就很難出來,翻山是可以的,前提是得受得住自高而下的打擊!”
“那里樹多么?”
“不多,多是些稀稀拉拉的雪松樹,不過河邊多怪石,石頭后可以藏人,不近身,火銃威力大打折扣!”
“路好走么?”
“不好走,河道的水雖然不大,但因為地勢的緣故,每年汛期大水會在這里狠狠的撕裂出一道口子……”
余令聽懂了,也明白了,河床地!
大水會在河道兩側留下大量的大小不一的石頭,從而崎嶇不平。
只要進了河道區域,想要快速奔跑是不行的!
也就是說這一群建奴想利用河道這地形,和如今的濕雪天氣把余令這些人全部困殺在河道里。
想一口吃掉。
秦邦屏的三兒子秦趙月也聽懂了,他不覺得河道有多難走。
他見余令在深思,他忽然笑了,忍不住道:
“地勢不平是吧,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忠州的地勢陡峭!”
說著他抖了抖手里的白桿槍。
“讓我來打第一波如何?”
白桿槍其實只是一個非常籠統的名字。
準確的來說他們手里拿著的是白桿鉤鐮槍,槍刃長一尺二,在槍刃的一側有倒鉤。
在忠州那邊可以讓武器,也可以讓攀爬的工具。
一槍出手沒扎死敵人,回拉的時侯那槍刃一側的倒勾就有可能把敵人勾住。
只要被勾住,那就跑不了了。
后面的人沖上來就能一槍捅死。
余令明白秦趙月的意思,他不是說在這里需要攀爬。
他的意思是說河道再崎嶇不平也比不上他的家鄉。
余令看著蘇懷瑾掛著的震天雷笑了。
用地形來跟自已玩,他們會躲自已難道就不會躲,自已等人深一腳淺一腳,他們難不成會飛?
“他們會在我們過河道的時侯動手!”
如意順著王輔臣的話繼續道:
“我猜他們大概率用強弓來攢射我們,打亂了我們之后他們就會壓上!”
吳墨陽不耐煩了,看著曹毅均道:
“你就說河道多少丈吧!”
“約莫四十丈左右!”
吳墨陽拍了拍身上的鐵桶,直接道:
“這玩意轟,我就不信了,三十七斤的火藥包爆炸他們能抗的住。”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