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沒想兇孟曉悠,但剛才不知怎么的,向來脾氣還算穩定的喪尸,有些失控了。
他不是人,卻在聽到孟曉悠“未婚夫”的時候,心里忍不住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是只有人類才有的東西。
其實他的語氣也不太重,可是小祖宗的眼睛在月色下如明鏡附上了一層薄霧,隨著水霧越來越多,喪尸的那顆心罪惡感爆棚。
他屈指,碰了碰她的眼角,解釋:“沒兇,對不起,別哭。”
不管怎么樣,先道個歉,把人穩住。
孟曉悠哼了一聲,推了推他的手,腦袋一歪,不了他了,低頭和小喪尸嘀嘀咕咕,“以后你要當一個誠實的孩子,你看對面那幾個,沒有一個好人,還誣陷我,什么未婚夫,聽都沒聽說過。”
裴斯年神色稍微緩和了,站在一菇一尸身后沒有說話,只不過目光不太友善地看著人群中的一個黑影。
天色較暗,他卻毫無阻礙地鎖定了那天,灰色的瞳仁由淺轉濃,不過是個名不副其實的未婚夫罷了。
且不說孟曉悠不在意沒有任何威脅性,就算有,他也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暗中處理掉……
沐清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看似大氣,實際上小心眼的喪尸盯上了。
他現在正處于震驚中。
因為就在剛才,蘇攬月心里眼里都是沐清風的模樣激怒了肖遠,他脾氣一上來,口無遮攔,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蘇攬月,你這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給誰看?當初還不是死皮賴臉的在我床上求饒,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了?你不是很愛你的情郎嗎?怎么那天我讓你走,你不走,而是在我身下和狗一樣搖尾乞憐?”
“不……”
“要我給你回憶一下嗎?那天在游輪上,我被人下了藥,讓你撞見,我讓你走,結果你竟然過來了,還幫我……”
末世前,肖遠雖然有肖家主的寵愛,但終究是私生子,在這個圈子里備受排擠,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甚至從他身上虐待他找到快感。
一次他被邀請到游輪上參加貴族圈的party,被人下了那種難以啟齒的藥,想看他出丑,他憑借堅定的毅力從那些人手底下逃脫,但是藥效發作,他被情欲操縱,幾次失去理智。
偏偏這個時候,蘇攬月出現了。
她不止一次幫過他,在肖遠心里,那時候的蘇攬月就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狼狽的模樣被她撞見,更是羞愧難當,僅存的理智讓她快點離開。
蘇攬月卻不明所以地湊上來,扶住了他的手臂,滿臉關切,“你怎么了?身上好燙?需要我幫你嗎?”
“不要,你快走,我中了藥……”肖遠不敢污了白月光的眼睛,不斷推開她,她又不放心,蹲在他身邊,柔情似水,噓寒問暖,或許被藥物影響,又或許他本身就遺傳了父親的劣根,那一刻,肖遠的頭腦清醒了一瞬,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他要摘下他的白月光。
憑什么世界的苦都讓他遭遇到?
憑什么他母親先遇見的父親,卻不得不因為身份被迫離開,把他帶到這個世界,卻顛沛流離,吃不飽穿不暖,最后外婆,母親相繼離開他,又將他帶到了更復雜的世界。
憑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他,憑什么,沐清風可以攬著他的月亮?
他要毀掉所有人,擁抱他心里僅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