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染血白兔奔向世界各處,瘋狂啃食籠罩全世界的人臉藤蔓。
這些白兔身上起先還帶有逐月道尊的氣息,但隨著不斷啃食藤蔓,逐漸被人臉藤蔓上的怨氣所侵蝕,最后完全看不出與逐月道尊有絲毫關聯。
知道逐月道尊妖修身份的幾位天水宗高層在看到這些白兔后臉色凝重到極點。
“師父他……”淚珠在二長老眼眶中打轉,她想要哭,又不敢哭出來。
姜一塵牙關緊咬,眼眶發紅,一不發。
天云道尊長嘆一口氣,咬牙道:“繼續守陣,希望能給逐月減輕點負擔。”
清法道尊雖不知道逐月道尊的真身乃是一只白兔,但隱隱感應到他出事了,心頭發沉。
再沒有一人說話,本就竭盡全力在守陣的他們更是瘋狂壓榨自身,希望能快點渡過這一關,快點迎接親人歸來。
逐月道尊的意識分散在每一只染血白兔之中,因為分裂成太多份,他的主意識已經潰散,只記得要清理完這些人臉藤蔓。
那些被宮哲吸食而死的各界生靈死前怨氣深重,形成了藤蔓之上的人臉。
隨著白兔不斷啃食藤蔓,這些怨氣隨之轉移到逐月道尊身上,想要吞噬掉他最后的理智。
然而他們失敗了。
這只兔子道心如鐵。
既已決定犧牲,逐月道尊便不會再有多余的猶豫與不甘。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四句話刻在天水宗大殿正前方,也刻在每一個天水宗弟子心間。
白兔所過之處,人臉藤蔓消失,重現露出頭頂的天空。從星界而來的遙遠星光再次灑落兩界,竟讓人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隨著不斷啃食人臉藤蔓,這些白兔的身軀越來越大。
原本如紅寶石般清澈明亮的眸子逐漸變得混沌,被渾濁的血色猩紅替代。
白兔周身所溢散出的清澈靈氣越來越少,未能完全消化的怨氣圍繞其身,好似虎視眈眈地等候著白兔虛弱下去,以便令其成為新的宿主。
高階修士們都意識到不妙,擔心白兔失去理智后成為又一大禍患。
“我們先撤吧。”一位魔族渡劫期長老小聲提議。
他不知道這些白兔從何而來,但看白兔能夠輕松咬斷人臉藤蔓吞入腹中,便清楚自己不是白兔的對手。
若是白兔失控,杵在這里的他們第一個倒霉。
沉攀擰眉反問:“整個魔界都將被毀,能撤到哪里去?”
“與其逃到什么不知名的角落,不如在這里靜觀其變。”楚望天抱著受損的金算盤走過來,他的身后還有秋葉落和變回人形的窮奇。
“這些白兔是你們哪位的手段?”沉攀將他們掃視一圈,沒見到最強的那位,蹙眉問,“逐月道尊呢?”
秋葉落與窮奇對視一眼,沒說話。
楚望天道:“逐月在救世。”
剛剛提議撤退的魔族長老不假思索地問:“他要升大乘期了?”
沒想到連魔族長老都有這份覺悟。
楚望天神情冷峻,不由自主地想起數萬年前第一次見到逐月道尊之時的場景。
一只剛剛化作人形的兔妖,靈智初開,懵懵懂懂地跟在幾個沒落修仙世家的子弟身后,天真無知地想要與這些人族一起報考天水宗。
只一眼,楚望天便以渡劫期的眼力瞧出這只兔妖根骨非凡,將來必成大器。
他確實用秘寶坑了逐月道尊,同時也想看看這只兔妖的潛力。
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