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她身后照過來,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金光里。
她仰著頭,明明沐浴在陽光下,卻一臉都是淚,一串串的淚從眼角滑落,無聲而哀傷。
阿勁莫名覺得自己的手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扯了下,令他有種沖動想下車,幫她抹去臉上的眼淚。
身形剛一動,就被旁邊的阿蓮娜一把扯住。
“你做什么去?快要中午了,再不回去吃飯,茹茹該哭著找你了,本來今天瞞著她偷偷出來......”
阿勁回過神來,為自己剛才莫名的沖動而感到好笑。
他這是怎么了?
“和你說話呢,你聽到我剛才說什么了嗎?”
阿蓮娜伸手拍了拍他。
阿勁回神,“啊?哦,你是說沒帶茹茹出來?不是你不讓帶她的嗎?不要緊,等我回去哄哄她。”
阿蓮娜朝天翻了個白眼。
“茹茹是上一句的事了,我剛才說的是梁國陛下明日要在宮里為我們辦接風宴,明天我們得穿得正式點進宮。”
“接風宴?”
阿勁點了點頭,隨口應下。
掀開車簾再轉頭往街上看去,剛才那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有些悵然若失,慢吞吞又坐了回去。
并沒有注意到馬車的后面,戚靜靜擦干臉上的淚,轉身向另一頭走去。
回到衛國公府,命下人將烤包子送去給沈俊熙。
她一個人去了練武場。
衛國公府代代都是武將,府里就有專門的練武場。
拿起一桿長槍,她低喝一聲,槍尖呼嘯著破空而出。
不知道練了多久,直到她滿身大汗,方才收了槍,筋疲力盡倒在地上。
閉上眼,腦海里又一次閃過今天上午看到的男人那張臉。
真的是她的幻覺嗎?
為什么要在她快放棄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幻覺?
額頭忽然多了一只手,輕輕幫她擦去臉上的汗珠。
戚靜靜倏然睜開眼。
“祖母。”
沈老夫人嗯了一聲,在她旁邊席地而坐,看著她的目光滿是慈愛。
“靜靜的沈家槍法練得越發有模有樣了。”
戚靜靜是嫁進來的那一年開始跟著她學習沈家槍的。
“祖母就會夸我,我才練了三年,力道還差得遠呢。”
“祖母可不騙你,你雖然練了三年,但你勤學苦練,如今這槍法和阿錚比......”
提到沈錚,沈老夫人神情頓了頓,忽然沉默下來,話也沒再說下去。
戚靜靜抿了抿嘴,想說今天上午在井水街的事。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自己都不能確定是不是幻覺,又何必讓祖母她老人家難受一場呢?
罷了。
她緩緩坐起身來,“祖母找我有事?”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抬手幫她理了理微濕的鬢角,沉默片刻,還是開了口。
“放棄吧,靜靜,你這三年多過得太累了。”
“我和你婆婆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別再找了,好好撫養俊熙。”
“祖母還是那句話,如果有真心待你的男人,不要守著,祖母會給你和離書。”
這些話,她這一年多只要見到戚靜靜,都會念一遍。
每一次戚靜靜都會堅定地拒絕。
這一次戚靜靜沒說話,輕輕靠在沈老夫人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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