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秋寧看著葉崇揚,眼中逐漸有淚意浮上來。
雖然葉崇揚說了自己的抱負,但她知道,他最大的考量還是她。
西北民風開放,羌國更是沒有人認識她,不會有人去對她的身世和她不能說話等事指指點點。
她握緊了葉崇揚的手,眼淚掉下來的一瞬間,嘴角高高揚了起來。
“不怕。”
夫妻倆四目相對,在這一刻達成了未來多年的共識。
既然夫妻倆都同意,顧楠和蕭彥也沒什么反對的。
唯有葉母,在知道兒子和兒媳決定去接管羌國新割讓的兩座城池后,狠狠哭了一場。
“我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就想過幾年含飴弄孫的日子,你們跑那么遠的地方,可讓我怎么辦啊?”
葉崇揚跪在地上向葉母請罪,卻不肯改變主意。
葉母便想著收拾行李,跟著夫妻倆一塊去西北。
葉崇揚不同意。
西北條件艱苦,他怕母親去了受不住。
母子倆為此置了好幾天的氣。
最后還是顧楠勸說葉母,“哥哥初去那邊,肯定忙得不可開交,便是秋寧,作為他的夫人,也要四處幫他聯絡。
母親去了,不說他們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您,況且那邊條件艱苦,您去了水土不服,若是再生了病可怎么辦?
到時候哥哥嫂子是照顧母親,還是忙著辦差啊?”
葉母不服氣,“誰說我去了就一定會生病,我都這么大人了,會照顧自己的。
再說他們若有了孩子,我去了也能幫著看管孩子。”
顧楠嘆氣,“我說得是萬一,萬一您水土不服病了呢?哥哥嫂子都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陪您。
到時候豈不是給御史送把柄?讓御史天天彈劾哥哥不孝?”
“您留在京城多好,沒事去女子學院轉轉,去顧家轉轉,找老姐妹聊聊天,再說還有我陪著您。”
“您不能總想著陪兒子,不陪女兒吧?合著我不是您親生的啊?”
她拉著葉母撒嬌。
這話成功勸住了葉母,總算打消了跟著去的主意。
接下來的日子,顧楠便開始幫葉崇揚和秋寧收拾行裝。
聽聞羌國割讓的兩座城,緊挨著朔州,因為之前常年的戰火延綿,城中經濟凋敝,十分落后。
她將兩人可能會用到的書籍,藥材甚至工具等,能收拾的全都收拾起來。
半個月后,葉崇揚帶著秋寧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時間荏苒,一晃而過。
六年后。
又是初秋。
女子學院。
顧姣姣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坐在梧桐樹下的秋千上。
剛滿了十六歲的她,一襲淡藍色的裙子垂地,顯得格外飄逸。
一邊慵懶地晃蕩著秋千,一邊端詳著手上的糖葫蘆。
糖葫蘆并不像平日里所見的那般,用山楂串起來,而是一顆山楂一瓣橘子,再一顆小小的番柿子按順序緊密排列著。
外面裹著的糖衣透亮,似水晶一瓣,橘子金黃,番柿子紅潤。
她一手攬住秋千,一手將糖葫蘆送到嘴邊,嚼了幾口,滿足地雙眼瞇成了月牙兒一般。
“嗯,山楂酸,橘子甜,番柿子酸甜,雖然味道還不錯,但終究還是有點重復,”
“要怎么改善一下,加點什么才能讓口味更豐富,不是單調的酸甜呢?”
顧姣姣歪著腦袋靠在秋千上思索。
秋日上午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梧桐葉空隙,在少女的臉上蒙上一層斑駁的光暈。
梧桐樹枝葉搖曳,沙沙作響,陽光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加上秋寧慢悠悠的晃動,顧姣姣的頭靠在秋千上,不知不覺合上了雙眼。
手里的糖葫蘆一點一點地松落,眼看著就要掉落到漂亮的藍色裙子上。
一只修長的手忽然出現,穩穩抓住了那串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