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殿內一片嘩然。
自古唯有在父母雙亡又沒有父族兄弟支撐門戶的情況下,方才會立女戶。
本朝尚未有父母健在,女子單獨立女戶的情況。
昌平伯覺得這簡直是把他的臉扒下來丟在地上踩,當下怒火翻涌。
“老子還活著呢,你這個孽障就想自立門戶,我告訴你,門也沒有。”
吳青霜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重重又磕了一個頭。
“還請陛下恩準。”
昌平伯眉頭皺得死死的,終于意識到吳青霜是認真的。
他低頭俯視著吳青霜,陰沉的眼神向她施壓。
“孽女,你難道一點都不顧及你娘了嗎?”
吳青霜抬頭,眼神猶如銳利的劍一般。
“我自立門戶,自當接我娘出來為她養老。”
“放屁,老子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我娘她會同你和離。”
“和離?憑什么和離?”
“就憑你寵妾滅妻,虐待發妻,我娘就可以去官府告你,是選擇痛快和離,還是讓我娘去京兆府告你,伯爺可以二選一。”
“你.....你!”
昌平伯神色猙獰,想也不想又抬起了手狠狠扇向吳青霜。
吳青霜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父女二人四目相對,眼中的火星子都想燒死對方。
吳青霜冷笑,“剛才那一巴掌算是還了你的生恩,你對我只有生恩沒有養恩。
我小時候吃用靠母親的嫁妝,后來靠我自己養活自己。
伯爺打我一次就算了,絕不會有第二次。”
“你.....你這個混賬東西。”
昌平伯破口大罵,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了吳青霜的手。
死丫頭手勁竟然出奇的大。
吳青霜接著道:“你可要想好了,以我的脾氣性子,進了工部不知道會惹出什么禍來。
是跟著我一起抄家滅族,還是痛快與我娘和離,放我自立門戶,只能二選一。”
昌平伯臉色比生銹的鐵鍋還要黑,恨不得用眼神撕了吳青霜。
但心里卻也在快速轉個不停。
死丫頭是鐵了心不做賢妃,跑去工部做苦力。
既然不做賢妃,那對他昌平伯府以后也沒什么用。
一個工部的侍郎,俸祿又沒多少,還是個容易背鍋的苦差,說不定過幾天就闖禍連累了伯府。
倒不如趁機斷了的好。
昌平伯神色悻悻,道:“昌平伯府沒有你這樣不孝忤逆的女兒,大家幫我做個見證。
不是她離開,是我把這個孽障驅逐出府,從此以后她是死是活與我吳家都沒有任何關系。”
吳青霜這才松開了昌平伯的手,攥在背后的另外一只手卻顫個不停。
天知道她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
她抬頭用力壓下眼底的濕意,上前跪倒。
“請陛下允許以后臣脫離昌平伯府,自立女戶,接母親出來奉養終老。”
蕭懷恩深深嘆了口氣。
“也罷,皇后有孕時,險些被趙綺蘭所害,是你救了皇后和小皇子。
這半年來,皇后無法操持后宮,你將后宮管得井井有條。
算起來你立下了兩大功勞,朕也該獎賞你,既然如此,朕就允許你自立女戶,并允許接母親出來奉養。”
“即日起,免去吳青霜賢妃之位份,就職工部侍郎,希望愛卿能恪盡職守。”
吳青霜深深磕了一個頭,抬起頭,眼中隱忍許久的淚終于滑落下來。
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順利,她怎么能不激動。
這些年來她心心念念想做的只是想脫離伯府,尋一方宅院,和母親能夠平平安安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