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們都反了嗎!”
聽到眾人的喊聲,庾亮愣了好幾個呼吸,才猛然反應過來,當即怒吼道:“你們這些腐儒,是誠心和朝廷對著干啊!”
“來人!抓!把叫得最歡的都抓進死牢里去!”
“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嘴皮子硬!還是死牢的烙鐵硬!”
數百個士兵開始抓人,儒生一邊喊著,一邊躲著,僅僅幾十個呼吸,便有上百人被抓了起來。
一時間,這座晉國最高學府成了抓捕罪犯的地方,哀嚎遍地,鮮血橫流。
這些兵痞可不會跟你講道理,他們手中的刀即使不出鞘,也能打得人頭破血流。
儒生們慌逃,士兵們抓人,整個太學宮都徹底亂了。
看到這一幕,庾亮忍不住大笑道:“全是廢物,除了耍嘴皮子,其他什么本事都沒有。”
“把這群帶頭鬧事的給我帶走!”
“得好好讓他們吃點苦頭!”
片刻之后,五百名士兵,壓著一百多個學生,就這么走出了太學宮,將他們帶到了死牢。
無數的百姓看到這一幕,不禁低下了頭,唉聲嘆息。
其中有人連忙跑到了附近的酒樓,大喊道:“官兵抓了那些讀書人,大家伙兒快別聽了,快別聽了,萬一被抓進去就麻煩了。”
原來在酒樓之中,正有說書人說著唐禹在譙郡發生的傳奇故事,四周座無虛席,眾人聽得如癡如醉。
“唐嬴縣子是功臣,怎么落得這般境地啊!”
“先帝昏庸,凌虐少女,只有唐嬴縣子敢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
“我鄰居家的丫頭,就是被抓進皇宮了,尸體被丟棄在枯井里拿不回來,那婦人眼睛都哭瞎了。”
另外一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聲音哽咽:“我的兩個女兒…也在里邊…”
他雙目通紅,顫抖道:“如果不是唐嬴縣子,她們死不瞑目。”
掌柜的急忙跑了出來,大吼道:“別鬧了!再鬧下去,大家都得被埋。”
“求求諸位了,安靜點吧,唐嬴縣子何等人物,都被趕出了建康,現在生死未卜,我們又算得了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嘆息。
而此刻,王導正靜靜坐在廳堂之中,聽著王劭的匯報。
他沉默了良久,才道:“建康沒有戰爭了,你回彭城去吧,這次功勞很大,可以給你爭取到郡守之職,同時都督瑯琊軍事。”
王劭道:“我還想多陪主母幾天,等過了上元節再走吧。”
王導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建康的事,是真正的政治旋渦,涉及到的是權力構架和分配方式,這不是你一個武將該參與的。”
“立刻去收拾東西,天黑之前必須出城。”
“喬裝打扮一下,帶上你的親衛,直接去。”
王劭見父親態度堅決,明白這樣的舉動可能有深意,于是便點頭答應。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王導無奈嘆了口氣,道:“管家,對外說一聲,我生了重病,需要休養,暫不見客。”
管家應了一聲,也低著頭走了。
王導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心中愈發覺得這件事情不會太好收場。
他干脆直接讓仆人收拾東西,他要去廣陵郡圣心宮養病了,而且天黑之前必須出發。
而隨著庾亮抓了上百個儒生的消息傳出,整個建康都陷入了一種極端的安靜之中。
似乎所有人都在藏,都在躲,都害怕被官兵抓進牢里去。
庾亮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匯報,最后笑道:“抓了百來人之后,這些儒生頓時老實了,回家的回家,躲親戚的躲親戚,再沒有膽子鬧事了。”
司馬紹的臉色并不好看,他皺眉道:“這樣處理,是不是有點太激進了?”
庾亮鄭重道:“陛下,您是圣龍天君,上位之后不該有任何質疑您,這一股風氣不壓住,將來就更難壓住了。”
“況且一群學生能鬧出什么事來?他們又沒有刀劍,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隨便打殺一下就老實了。”
司馬紹聞,這才緩緩點頭道:“也罷,就這么處理,但你可得給死牢那邊打聲招呼,別再鬧出人命了。”
庾亮道:“陛下放心,等這些學生受了苦,自然就會認錯,到時候放了便是。”
他離開皇宮,回到家美滋滋睡了一覺,天剛剛亮,卻被急促的敲門上吵醒。
“大清早的做什么!”
庾亮一肚子起床氣。
仆人低聲道:“主人…那群學生…全部上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