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每他洗了澡過后,都是由著她替他擦拭的頭發,然后他躺在沙發上,石青拿了塊干凈的毛巾墊在腿上,他就靠在她的腿上,石青便拿出吹風機替他吹頭發。
其實,他最開始的時候從不吹頭發的,他的頭發短,每每洗了就像現在這樣隨意甩了甩,偏生這樣粗魯毫無美感的動作,由他做起來,總覺得伴有一絲優雅、隨性,總覺得說不出的帥氣好看。
還是石青拘著,生怕冬日里感冒了。
有時候他興致上來了,也會幫著她吹,那日一不小心將她的頭發都卷到吹風機里去了,只扯得頭皮都痛了,他嚇了一跳,忙將吹風機關了。
石青怕他嫌麻煩,只笑著說著:“不用麻煩了,拿把剪刀把這一截給剪了吧···”
哪知他卻是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將她的頭發給弄了出來。
末了,只伸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石青側眼看著,覺得一個冬天沒有剪,頭發已經長長了好多,披著都已經到了肩膀處了,她一向嫌麻煩,每每長長了一些,便又剪短了,只留在耳下脖頸處,齊齊的,細細碎碎的披著。
見一不留神就這么長了,石青隨口道著:“等哪天有時間去剪斷些了吧···”
卻見他聽了,只伸手將她的頭發拂到了耳后,忽然說著:“不剪了,別剪了···”
頓了頓,又道著:“我想看看長發是什么樣子,為我將頭發留長,讓我看看,好么?”
他不過隨口那么一說,她便真的狠不下心去剪了。
腦子里一瞬間就閃過這么多細微的片段。
全部都是真實存在的,就是發生在這間屋子里的事情。
也是這樣想著,就仿佛越發控制不住了似的。
石青只忍不住了,只捂緊了嘴吧,就那樣呆呆的立在那里,眼淚不期而至,越落越多。
曾經,她還以為這套房子多少是有些特別的,她甚至還記得第一次被他帶過來時,瞧著四處的裝飾,心里頭忽然間就涌現出的那一抹悸動。
這一刻,只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不為別的,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恍然間,仿佛是有預感似地,原本側對著的視線,只忽然間就調轉了過來。
他眼底先是有些喜色,隨即又有著一絲錯愕,恍然間,只似乎提起了步子。
只是,石青卻是看不到了。
在他看過來的那一瞬件,石青只忙的收回了視線,只忙將手里的門輕輕地合上了。
關上了這一扇門,仿佛關掉了他與她之間所連接的那片世界。
她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與他對持。
每掉落的一滴眼淚,只會令她變得越低,越低,仿佛已經低到了塵埃里。
一時間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覺,很多事情想象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無論預不預料得到,終歸是會發生的,不是么?
不是今天,也會是某一天。
不在這這里,也會是在別處。
她早該醒悟的,她做了這么久的夢,也該是時候醒了。
只是,石青伸手輕輕的撫上自己的小腹,為什么偏偏會是在這個時候呢?
石青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外頭雨已經徹底停了,小區綠化極好,天空中仿佛有幾只小鳥略過,嘰嘰喳喳的。
磅礴大雨過后,又是一片嶄新的天地。
石青害怕他會追上來,又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追上來,她是絕對沒有勇氣在與他面對面的。
只一出了小區,一時攔不到車子,恍然間,似乎看到了他的車子飛快的從停車口出來了,石青只忙躲進了一旁的小賣部里。
她站在小賣部里,看著那輛大怪獸似乎有些不穩,似乎有些張皇失措的樣子,只轉眼,便消失在了視線里,怎么會呢,它向來威嚴霸道,就像它的主人一樣,何時何事會令它驚慌失措呢。
車子消失不久后,沒多久,便看到一道靚麗的身影從小區門口出來了,個子很高,很瘦,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穿著還是她衣柜里的衣服,雖然看不清具體面相,只瞧見了個模模糊糊的側臉,卻終歸逃不過一個美字吧。
老板娘見她雙眼通紅,只關切的問著:“姑娘,小兩口吵架了罷,哎,這小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可千萬別往心里頭去,不然這往后幾十年的日子還怎么過啊,是罷···”
石青聽了,心中滿是酸澀不已,忽然間,胃里沒由得一陣反胃,石青忙幾步跑了出去,只扶著墻想要吐,可是,干嘔了半天,卻是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166閱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