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奪過來,張寶山從里面抽出一張十塊,直接塞進她手里。
“啊?”李香秀懵了。
李建國也是滿臉疑惑。
“媳婦兒,我就說的最后一遍,家里的錢是咱們一家人的。”
“以后缺錢也好,缺東西也好,你就直接和我說,不準這么扭扭捏捏。”
“這十塊錢你拿著,去供銷社里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對了,尤其是你自己需要的東西。”
說完,張寶山打量著對方:“你這身衣服也舊了,去割幾尺布做一身新衣裳吧。”
村里有順口溜。
一年夠不夠,三尺三寸布。
不管是否足夠,一個人一年,差不多也就是三尺三寸布。
做個衣裳或者做條褲子,都得好好剪裁,不能有半點浪費。
所以很多孩子從小到大,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的衣服。
哪怕是過年,都不一定能穿上身新衣服。
誰家的媳婦兒要是有件新衣服,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羨慕。
李香秀驚喜莫名,愣神好一會兒也沒有回應。
“媳婦,你咋了?”張寶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后者咽了口唾沫,雙手拿著十塊錢:“我不能亂花,我就去買塊肥皂。”
她也是個女人,而且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
如何不想穿一身新衣服呢。
但是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這個家庭要怎么過下去。
孩子慢慢長大,也得給她準備衣服。
張寶山每天往山里去,衣服上劃破了都是縫縫補補,身上已經不少補丁。
還有老父親,也該換雙新鞋了。
“寶山,跟著你,我這輩子值了,我這就去買。”說完她笑嘻嘻地轉身出門。
張寶山還想再說,但已經來不及。
他嘆了口氣,想著自己一定得想辦法多打些獵物,換成錢也好,換成東西也罷。
讓一家人的日子不再這么緊巴巴的。
“寶山,香秀從小就會過日子,你的心意她你明白。”
“她能攤上你這么個男人,等我老頭子走的那一天也能閉上眼了。”
“爹,別說這種話,你還得好好活著,享福的日子還沒來呢。”張寶山扶著他坐下。
另一邊,香秀拿著十塊錢到了供銷社。
胖乎乎的老板百無聊賴地坐在柜臺里。
手里握著一把炒熟的南瓜子,地上已經一堆瓜子皮。
“大哥,我想買兩塊肥皂。”
供銷社老板抬起頭。
之前他雖然去過張寶山家里,但那時候李香秀正好不在家。
雙方彼此都不認識。
這個年代,肥皂這種東西是有配額的。
用光之后,只有兩個辦法。
要么花錢買,要么去別人家借。
但大家都沒有什么錢,而且就算有錢,和供銷社的人不熟,也是買不到的。
至于去別人家借,那更是沒那么容易,除非是非常熟的街坊鄰居,或者是親戚。
“沒有,妹子,不是我不賣給你啊,真的沒貨了。”供銷社老板頭也沒抬。
李香秀趴在柜臺上,拿出十塊錢,陪著笑臉商量:“大哥,幫幫忙。”
看了看那嶄新的票子,老板的眼神分明亮了一下。
“你要實在要也行,不過可不便宜啊,一塊兒得五毛。”
“啊?”李香秀的手一下子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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