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山眼神意味深長,小聲問道:“上次你把我搞到了,這次再想想辦法唄。”
“哎呀寶山啊,要真的還有,我當然會給你搞。”
他搖了搖頭,表情為難:“你也知道,你們村今年交的公糧應該也加碼了。”
“其實不只是你們,上上下下都在累進褲腰帶,現在是關鍵時期。”
“奶粉這種稀罕物,除了那種大城市,一般的小城市里都少見了。”
張寶山想了想,抿著嘴唇點頭:“好吧。”
“那這些吃穿用度的東西,我可得多拿點。”
他很清楚那件貂皮大衣的價值。
供銷社老板同樣也是,自然沒有什么別的說法。
幫著張寶山把挑選的東西打包,其實也就是用草繩全部捆起來。
這個年代這種地方,塑料袋是沒有了。
張寶山隨身的斜挎包派上大用場,被塞得鼓鼓囊囊。
“哎?”他歪著頭走到布架子前面。
伸手扯出一段粉底黃花的小料子:“這還真漂亮。”
“寶山,你眼睛可真尖,專挑好東西。”
“不過這玩意兒我可不能隨便給你,剛弄來的新布料,太貴了。”
老板也是實誠,直接說:“我要是給了你,賬面上容易出空子,到時候沒法交代。”
“那好說,”張寶山回過頭,“這種布料多少錢?”
這塊布料摸起來又軟又舒服,款式花樣也漂亮,粉嫩粉嫩的正適合他的小女兒。
秋天已經過去,天氣已經轉涼,很快就要入冬。
年也不遠了。
是時候割幾尺布,準備給小女兒縫一身過年的新衣裳。
供銷社老板想了想,猶猶豫豫地說:“寶山啊,這真挺貴的,不是那種大條的,四毛錢一尺,更不是那種三毛來錢的細紋布。”
“你就說多少錢?”張寶山微微蹙眉。
對方抬起手,拇指和食指伸出來。
“八毛啊。”張寶山眨了眨眼。
“八毛一尺?”
“對。”供銷社老板點頭。
過了這么長時間,張寶山對于購買力的概念已經與這個時代徹底齊平。
聽到這個價,他不由得有些呲牙。
“唉,其實我本來都不想要這么貴的布,拿了也沒用,根本沒人買。”
“可上面就是這么分配下來的,我也只能掛在這。”
“而且這玩意兒這么貴,唉,我還真沒法給你便宜。”
“要是別的布料,我還能想辦法……是吧。”他挑了挑眉毛,表情意味深長。
張寶山撓了撓頭:“那好吧,我回去跟我媳婦商量一下。”
“啥,你家里不是你管錢?”
“對啊。”張寶山點頭。
“哈哈哈,你一個大男人,你回家聽你老婆的。”
“那有什么的呀,我覺得挺好。”張寶山滿臉認真。
供銷社老板笑得十分燦爛,拍打著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豎起大拇指。
“可以寶山,你是個好男人。”
“不過娘們兒管錢,你可得好好盯著。”
“稍不留神啊,她就能亂花出去。”
“那不會,”張寶山頗為自豪,“我媳婦很會過日子,那是勤儉持家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