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巍峨的宮墻之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站在高處的吳王朱樉,眼中滿是質問與憤懣,聲聲話語猶如利箭一般朝著朱樉射來,甚至有人高喊著讓他為孔府上百人的性命拿命贖罪這般激烈的辭。
然而,朱樉卻仿若置身事外一般,他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那面龐就如同冬日里的寒潭,平靜且冷淡。只見他微微抬眸,神色冷淡地開口說道:
“諸位,可知那孔圣,乃是我華夏民族千古傳頌之圣人啊!”
“孔圣一生周游列國,傳播仁、義、禮、智、信之大道,其學說如璀璨星辰照亮了我華夏大地,讓百姓懂得了長幼尊卑,知曉了為人處世之準則,更是為我民族鑄就了堅實的精神脊梁。”
“他主張為政以德,希望統治者能心懷百姓,輕徭薄賦,讓天下萬民得以安居樂業,這般功績,那是澤被后世、功在千秋吶!”
這一番不符合朱樉人設的話語,讓底下之人聽的神色怪異,多了絲嘲諷。
而說到此處,朱樉的神色忽然變得憤懣起來,他眉頭緊皺,眼中似有怒火燃燒,提高了聲調接著說道:
“可如今那衍圣公呢?哼!世修降表,外族入侵之時,毫無氣節地投降,全然不顧我中原百姓遭受的苦難,丟盡了孔圣的臉面!丟盡我漢家兒郎的骨氣!!”
“如今更是心心念念著那早已覆滅的前元朝廷的統治,日日朝拜前元皇帝恩賜的牌匾,仿佛還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恢復那所謂的前元正統。”
說道此處,朱樉抬頭望向人群中很顯眼的那群百姓道。
“父老鄉親們,你們好好想想大明之前的日子!也就他們這些讀書人還算好的,前元統治之時,咱們中原百姓過的那是什么日子啊!”
“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們何時吃飽過、穿暖過,受盡了屈辱與折磨,那簡直就是暗無天日啊!”
“你們好好想想,哪怕爾等讀書人,這些北元韃子,何時將我等,當做過人看?!你們真正得利,幾何?”
“而如今這衍圣公卻還一心向著他們,難道咱們就該忘了那些悲慘過往,任由他們胡來嗎?孤殺他們,難道有錯嗎?”
百姓們聽了這話,頓時面面相覷,一個個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往年那些饑寒交迫、苦不堪的悲慘日子,還有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眼前的無助,心中那壓抑許久的憤怒與悲切就如同被點燃的干柴,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可那些讀書人以及文臣們卻并不認同,先前站出來指責吳王朱樉的那位老儒生,此時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向前邁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
“吳王殿下,王朝更迭,此乃天下大勢,非人力所能阻擋啊!那衍圣公所為,也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延續我儒家正統罷了,不過是無奈之舉而已呀!”
“衍圣公只不過是一時沒能接受這大明的新朝氣象,這難道也算是罪嗎?”
“殿下想必你也知道吧,我等儒生之中,到現在接受不了你朱家王朝之人的,那也是大有人在啊,就連當朝皇帝、太子對此都未曾有異議!”
“難不成您這小小吳王,就要將我等盡數誅殺不成?您這般行徑,是要將我儒家置于何地呀?又將皇帝、太子置于何地呢?難道,難道您吳王是覬覦那大寶之位,所以才如此行事嗎?”
這一番誅心之論落下,周圍不少人紛紛點頭附和,一時間,讀書人口中的正義指責聲又起。
緊接著,又有一位御史站了出來,他正氣凜然,目光中滿是對朱樉的不滿,大聲說道:
“吳王,您對我儒生,乃至對整個儒家的意見,早在之前幾年那可就是昭然若揭了,我等實在不知是如何得罪了您!!”
“這些也就罷了,但您千不該、萬不該,無故屠戮孔府滿門吶,那可是斷了我儒家正統血脈啊!我儒家千百年來,向來都是嘔心瀝血輔助皇家統治天下,這天下各地,何處沒有我儒生的身影?”
“我等為這大明的日益強盛,那是出了多少力啊,且不說功勞幾何,就單說這苦勞,那也是明明白白擺著的呀!”
“今日您吳王這般喪心病狂,屠滅我儒家正統,您說說,這讓天下儒生如何能咽下這口氣?還望您吳王能赴死,也好給天下儒生一個滿意的交代啊!否則的話,日后誰還會盡心盡責輔佐朝廷呢?”
“還請吳王殿下赴死!!!”
“還請···”
“赴死?”朱樉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目光冰冷地看著底下那無數附和之人,嘲諷地說道:
“讓孤赴死,哼,爾等還不配,他衍圣公亦是不配!”
說罷,他頓了頓,也沒等底下聚集的那些儒生、文臣再次發難,便繼續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