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雕梁畫棟的廳堂之中,朱樉聽聞朱標所,臉上只是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后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敬重:“大哥,您不僅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更是咱大明朝的儲君。”
“就眼下這事兒而,不管大哥您打算怎樣處置,終究都會在你身上留下個抹不掉的污點。”
“還不如,由我代勞為好,反正你弟弟我的名聲,早就沒了。”
朱標目光深邃而幽遠,如深潭一般,緊緊盯著朱樉,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緩緩嘆了口氣,聲音略顯疲憊地說道:“想必你已然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了吧?那就你看著處理吧。”
“這些年,歐陽倫那家伙,竟在背地里干起了走私的勾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手上更是背負著好幾條人命。”
“哼,可真是孤的好妹夫啊!”
朱樉微微皺眉,緊接著接口道:“大哥,你是不想告訴我,歐陽倫暗中還與那探馬軍司的余孽勾結在一起?怕我大開殺戒?”
朱標聽聞此,不禁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無奈地開口道:“是,原本是不想讓你知曉此事的。”
朱樉沒有再多說什么,緩緩站起身來,向前邁了兩步,目光落在廳堂外那狼狽不堪、趴在地上的歐陽倫身上。
沉默片刻后,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大哥,倘若歐陽倫真與那些異族雜碎勾結得頗深,牽扯甚廣,到時候您就別阻攔我,可好?”
朱標仿佛失了神一般,呆呆地看著朱樉的背影,半晌才應道:“好,但你也別做得太過分了,畢竟從名義上來說,他還算是我朱家人。”
朱樉微微點頭,算是應下了朱標的話。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親衛,神色冷峻,語氣冰冷地吩咐道:“去,把歐陽倫給孤塞進轎子里,然后丟回公主府。”
“并且以宗人府的名義,著令他從即日起被禁足,半步都不許踏出公主府!”
話音剛落,一旁的親衛立刻俯身,恭敬地領命道:“是,爺!”
不多時,只見幾名親衛走上前去,拖著那已然半死不活的歐陽倫,朝著門外艱難地走去。
此時,又聽朱樉對著剩下的親衛說道:“去告訴錦衣衛,讓秦一派人過來接手這邊的事兒。”
說完,朱樉轉身看向身后的朱標,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大哥,這府上的諸多物件,倒不如折算成錢財,用來償還歐陽倫所欠下的商稅。剩下的,就留給長安吧,那妮子花銷大,愛享受。”
“行,孤應你就是。”
朱標見朱樉如此處理此事,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倘若歐陽倫與北元的勾結并非十分嚴重,如此處置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起碼老二不至于落下個殘害自家人的壞名聲。
然而,此刻的安慶公主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朱樉那僅存的一絲善心。
···
在繁華熱鬧的應天城街市上,安慶公主與臨安公主正一同逛街。
街道兩旁,琳瑯滿目的商品擺滿了攤位,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叫賣聲、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好一番熱鬧景象。
就在安慶公主滿心歡喜地挑選著街邊小玩意時,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稟報道:“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駙馬爺被人打得傷痕累累,被丟到了府上,而且來人還說,還說宗人府方才下令禁足駙馬爺,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
聽聞此,安慶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的公主脾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宗人府?哼,依本公主看,分明就是我那個好二哥干的好事!!”
安慶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明明晌午前才答應我不追究此事,現在居然把人打個半死?!”
她怒目圓睜,直接在街上對著吳王朱樉破口大罵起來。
罵完,更是火急火燎地就要去找吳王算賬。
臨安公主年紀比安慶公主稍長一些,為人處世也更為沉穩。
這些年朱樉的舉動,她都看在眼里,明白自己這個哥哥朱樉絕非那種無緣無故就做出這種事的人,見安慶公主如此沖動,趕忙伸手阻攔,輕聲寬慰道:
“安慶,你先別急。二哥這么做,想必是有他的緣由,咱們不能這么貿然行事,不妨先去問個清楚再說。”
安慶公主正在氣頭上,哪里聽得進去臨安公主的話。
可惜,安慶卻根本聽不進去,惡狠狠地瞪了臨安一眼,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屑,一把用力甩開臨安拉著她衣袖的手,大聲吼道:“你別在這假惺惺地替他說話!我看你就是和他一伙的!”
“還有,什么狗屁二哥?他算哪門子的二哥?!”
說罷,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著公主府而去。
可憐臨安公主,就這樣被直接甩在了地上,她身著華麗的宮裝,此刻卻是狼狽不堪。
但臨安公主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和狼狽,當即便站起身來,對著一旁同樣驚慌失措的婢女急切地吩咐道:
“快,帶著本公主的令牌,立刻去尋巡城的將士。告訴他們,此事關乎皇室顏面,讓他們即刻封鎖此地所有消息,絕不能讓此事再傳揚出去!!”
“若敢不聽命敷衍了事,就告訴他們,本公主會講此事告訴吳王!”
婢女聽了,連忙應下,接過令牌,麻溜地小跑著離去。
至于臨安公主則是二話不說,向街邊的路人借來一匹快馬,翻身上馬,朝著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馬蹄揚起陣陣塵土,轉眼便消失在街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