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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樉騎著馬,緩緩回到了吳王府。
王府門前的燈籠在寒風中輕輕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剛一踏進府內,就見自己的貼身太監余忠一路小跑著過來,神色恭敬地對朱樉說道:“殿下,安慶公主正在您院落前等候呢。”
朱樉聽聞,眼里不禁閃過一絲異色。
上次與安慶公主發生的事情,此刻如同一幅清晰的畫卷,在他腦海中徐徐展開。那晚安慶刺心的話語,可是忘不了,再者,歐陽倫已經被斬殺。
按常理來說,不來往才是安慶應該的。
哦對了,安慶恢復公主,也是這次朝會上的事情,朱元璋消了火氣,朱樉的不追究,以及安慶后來,很是乖巧。
朱樉微微點頭,應了一聲“嗯”,隨后又問道:“她來了多久了?可有何事?”
余忠趕忙回答道:“殿下,來了不到一刻鐘。奴婢想著讓公主去廳堂等候您,可公主她,執意要在這兒等您回來,奴婢怎么勸都沒用。”
“至于什么事,倒是不清楚!”
朱樉神色不明,目光望向遠處自己院落的方向,語氣平淡地說道:
“下去吧。”
很快,朱樉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了院落前。
只見安慶公主身著一襲素色長裙,頭發整齊地束起,如今正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院落前。
與幾月前那副潑辣陰鷙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聽到腳步聲,安慶公主驚喜地轉過頭,看清來人后,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脆生生地叫了一聲:“二哥,您回來了!”
朱樉眼底神色復雜地看著安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怎么來了?”
“這里,你不該來。”
安慶聽到這話,面上原本洋溢的喜色瞬間呆滯了片刻,隨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趕忙收斂了笑容,低下頭,緩緩跪在朱樉身前,聲音帶著幾分愧疚與懇切道:
“二哥,上次的事,是妹妹我不對!我不該那么沖動,做出那些錯事,還請二哥能原諒小妹可好?”
見朱樉沒有立刻開口,安慶趕忙伸手拉過一旁的食盒,自顧自地打開,里面是一碗尚且還隱約冒著些許熱氣的湯藥。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這碗湯藥,抬起頭,滿眼期待地對朱樉說道:“二哥,這是我讓下邊人四處搜羅的藥材,按照宮里太醫給的方子熬的湯藥,是專門給您補身體的。”
“二哥,您后來多次受傷,身體大不如前,這藥您一定要喝。這是妹妹親手熬的,沒經過別人的手!”
說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二哥,你就原諒妹妹我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段時間,我日夜反思,心里滿是愧疚,您不原諒我,我實在是寢食難安。”
朱樉看著自己這個妹妹,目光中滿是感慨復雜。
良久微風拂過,右臂刺骨的疼痛,驚醒了朱樉,那一瞬間,月光照耀在朱樉額頭上,隱約有汗珠流下。
朱樉這才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好了,一家人,說什么原諒不原諒的。起來吧,先進屋,外邊冷。”
說著,他上前一步,輕輕扶起安慶公主,眼中的復雜,已經偽裝成安慶熟悉的那副寵溺。
朱樉同安慶前后腳進入了屋內。
屋內燭火搖曳,暖意融融,卻驅散不了朱樉心中那一絲難以說的復雜情緒。
安慶一進屋,便忙不迭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神始終緊緊盯著朱樉,似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二哥,”
安慶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您知道嗎,自上次那事之后,我清醒后,每日都在懊悔。我回想起自己的任性和不懂事,給二哥你添了太多麻煩,我真的···真的是悔不當初。”
她微微咬著嘴唇,眼中滿是自責。
朱樉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安慶,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心里明白,安慶自幼在宮中嬌生慣養,性格難免有些乖張,但這次如此誠懇的道歉,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慶見朱樉沒有回應,繼續說道:“二哥,您為了大明,為了我們這些弟弟妹妹,做的那么多事情,我卻為了一心懷不軌之人,傷害你。”
“我···我真不是個好妹妹。”
“可,二哥,我們本來是宮里最要好的一對兄妹,我也不知怎么會成了這樣···”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頭也愈發低了下去。
朱樉終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人都會犯錯,改了就好。”
安慶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說道:“二哥,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
“對了二哥,這湯藥你還得喝哦,以后我每天都會親自給您熬一碗湯藥,就像今天這樣,您一定要按時喝。”
“這對你身體好的!不然看著二哥你身體那么差,我心底里也不好受!”
說著,她指了指桌上那碗湯藥。
朱樉默默的看著那碗湯藥,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明白,這湯藥里蘊含著安慶的歉意,可不知為何,朱樉他總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過于突然。
但看著安慶那殷切的眼神,他終究還是無奈地端起碗,緩緩飲下了那碗湯藥。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卻面不改色,沒有一點波瀾
安慶見朱樉喝下湯藥,臉上露出一抹別樣的笑容。那笑容一閃而過,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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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先回去了,明日我還會再來給您送藥哦。”
“二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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