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他宣讀完圣旨,也不著急走,便干脆在前廳看著宮人將那一抬的嫁妝抬進來。
“將軍府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易子川接過婢女端過來的茶水,湊到夏將軍身邊,低聲問道,“怎么來了這樣多的老人?”
夏茂山的臉色有些難看,隨后頗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倒也沒有什么!”
“是嗎?看來外頭的謠都是假的了!”易子川微微挑眉,隨后看向不遠處正在跟夏夫人說話的夏簡兮,“我還以為這些人真的與謠一般,是來搶夏小姐婚事的呢!”
汴京城里的到處都是官家的眼線,將軍府里的事情,也瞞不了多久,更何況,這圣旨來得這樣的巧,圣旨里的話,也挑明了“嫁妝”一事,擺明了是在告訴這些族親,先帝賞賜的那塊兵符,是夏簡兮的嫁妝,誰也搶不走。
夏茂山微微垂眸,隨后冷笑一聲:“王爺說笑了,我如今還沒老呢,還輪不到外人來欺負我的女兒!”
易子川挑了挑眉:“也是,只是這永安王府要退親的事,當日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怎么就鬧得你全族上下都想要來分一杯羹了,夏將軍,你可別忙著在朝堂上大展威風,忘了顧及后院,這從古至今,又有多少武將,到頭來,敗在了兄弟情深上面!”
易子川的話直戳夏茂山的脊梁骨。
他并不是傻子,與永安王府退親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好端端的鬧成如今這幅模樣,便是不用腦子,也能知道,是誰在背后使絆子。
只是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真心相待的兄弟,為何會如此算計他的女兒。
易子川也沒有再說什么,畢竟這到底是將軍府的家事,他一個外人,點到為止就是了,多說無益。
就在易子川低頭喝茶湯的時候,終于有個老頭,臊著一張皺巴巴的老臉,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茂山……”
夏茂山淡淡看了一眼老頭:“三叔公!”
“既然,簡兮的婚事,陛下已經做主了,那我們這些長輩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家中還有事務,便不繼續留了,我們,這就回了!”老頭見夏茂山還肯叫他“三叔公”,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脊背也悄悄挺直了些。
夏茂山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叔公,沉默半晌,最后冷笑一聲:“那晚輩也就不留叔公你們用膳了!”
“不用不用!”三叔公頓了頓,接著說道,“簡兮的婚事已經如此,我們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日后,你做事總要多考慮宗族,我作為長輩,不能總是偏袒你們一家,你說是不是!大家都是一個宗族里的人,總要多照拂一些!”
“三叔公不必說了!”夏茂山出聲打斷三叔公的話,“你是長輩,你有你的難處,晚輩心里明白,只是,往后族里的事務,就不要來找我了,我祖父和父親的牌位本就沒有供在祠堂,日后,夏氏祠堂的修繕,也莫要再到將軍府來募資,我們夏家也不是什么白眼狼都供養的!”
三叔公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夏茂山,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