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禽獸的易子川似乎是察覺到了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猛地抬眼,下一刻,便同夏簡兮對上了眼。
夏簡兮第一時間往窗后躲,卻還是被易子川發現。
“攝政王怎么也在這里?難不成他也是個人面獸心的,可是我聽說,他向來潔身自好,日子過的像和尚啊,怎么現在和尚都來逛青樓了?”聽晚蹲在窗戶底下,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夏簡兮一臉莫名的看向聽晚:“你都哪里聽來的話?”
“在寧遠侯府的時候,那些夫人都這么說!”聽晚一邊小心的張望,一邊說道,“那些夫人都說,攝政王都已經二十有三了,身邊別說是妾室,就連個婢女都沒有,活像個不近女色的得道高僧!”
夏簡兮閉了閉眼,那些個嫁了人的婦人,說起這些私房話來向來是沒分寸的,聽晚又是喜歡聽八卦的,這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話,就這么記在心里頭了。
雖然只是一個瞬間,但是易子川還是看到了躲在三樓廂房里的夏簡兮。
他看著那扇半關的窗戶,微微蹙眉:“這三樓是做什么的?”
站在邊上的秦蒼先是一愣,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哪里知道這三樓是做什么的,只能出去找人詢問。
過了好一會兒,秦蒼才走了回來:“回王爺,這三樓也是廂房,不過三樓的廂房都是給人留宿過夜的!”
易子川頓了頓,隨后低聲說道:“可找到瑤姿了?”
“在醉香樓的后門守著,夏小姐沒讓她跟著進去,所以她也不清楚,夏小姐到這里,到底是做什么,不過,聽瑤姿的意思是,夏小姐同那龜公說了些什么,便直接被帶進來了,想必,事先就先約好了的!”秦蒼低聲說道。
就在易子川沉默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易子川本能的向著樓下看過去,便發現,桃花娘子已經站在了臺子上,她已是半老徐娘,但模樣依舊清麗,一顰一笑皆是柔美:“諸位客人今日可是撞上了奴家這醉香樓的好日子!”
“桃花娘子,不就是上新人了嘛,你這客套話,就別說了,不如趕緊讓我們瞧瞧這小娘子的模樣,別到時候是個無顏女,還在這里浪費我們時間!”人群中的一個公子突然喊道。
“呦,這位小公子,你這話可能胡說啊!”桃花娘子趕緊說道,“奴家這醉香樓,可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美人窩,哪里會有你說的無顏女!”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為何不趕緊將這小娘子從團扇拿下來,何必非要遮遮掩掩。”那公子又喊道。
“小公子性子太急,這團扇自然是要拿下來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桃花娘子搖著手里的扇子,隨后笑道,“我們這里的常客都是知道的,我們醉香樓的姑娘,都是出了名的貌美如花,第一晚向來就是價高者得,若是有意,就先交個定金,等摘了團扇,只有交了這定銀的,才能競價!”
秦蒼走到易子川身邊,輕聲說道:“屬下去打聽過了,這醉香樓向來就是這個規矩,只不過,這公開叫價的,都是普通娘子,若是那等子花魁娘子,都是標榜賣藝不賣身的,然后再私底下高價賣給權貴。”
易子川瞇起眼:“夏簡兮來這里,莫非就是為了這個?”
秦蒼抿嘴,良久才蹦出啦一句話:“夏小姐應當沒這個喜好吧……”
易子川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秦蒼,隨后沒好氣的說道:“你看,底下那個交定金的,像不像永昌侯!”
“嗯?”秦蒼立刻湊過去,他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從人群中找到那個瘸著腿,還要讓下人去交定銀的永昌侯,“永昌侯的腿都還沒好呢,還真是……老當益壯哈!”
易子川不置可否,他盯著永昌侯看了許久,卻還是想不明白,夏簡兮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很快,那女子便放下了團扇,姣好的面容換來了一陣的懊悔聲。
只是買定離手,沒能交上定金的人,不能再叫價。
接下來,臺上便開始叫價。
“十兩!”
“二十兩!”
“五十兩!”
叫的價格越來越貴,繼續叫價的人也就越來越少,到了最后,也就只剩下永昌侯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繼續在叫賣。
那男子瞧著并不是汴京人,肥頭大耳,瞧著便是個有錢的主。
他一次又一次的往上加價,永昌侯也逐漸不耐:“老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誰嘛,你就跟我搶!”
那富戶大約吃多了酒,面紅耳赤的叫囂:“我管你是誰,沒錢就趕緊下去,不要影響我抱得美人歸!”